元清!
是元清!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宫外处理公务?
或是…在某个地方,忧心着他那位突然“病倒”的表妹?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让她四肢僵硬,连挣扎都忘了。
他能感觉到怀里娇躯瞬间的僵直,那点儿细微的颤抖取悦了他。
虚掩着唇的手缓缓下滑,带着薄茧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细腻的颈侧,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
他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将下颌轻轻抵在她发顶,目光投向假山缝隙之外,那个明黄身影怀抱佳人的方向,眼底掠过一丝极冷的、嘲弄的光。
“陛下真是…怜香惜玉。”他意味不明地低语,气息拂过她耳尖。
阮姝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偏头想躲,却被他不动声色地压制住。
“怕什么?”元清的声音里染上一点古怪的笑意,“娘娘替苏姑娘觅得如此良缘,她该谢你,臣…也该谢你。”
这话里的扭曲意味让阮姝胃里一阵翻搅。
外面的动静似乎远了。
燕珩大概抱着他的美人匆匆宣太医去了。
假山的阴影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粘稠得让人无法呼吸。
元清终于缓缓松开了她。
阮姝几乎是脱力地顺着假山滑下半步,又被男人伸手扶住胳膊。
那触碰一触即分,却像烙铁一样烫得她一哆嗦。
她惊惶抬眼,对上元清垂落的视线。
今日他未穿朝服,一身竹青色常服,更衬得身长玉立,温润儒雅,依旧是那个令原主痴狂、朝野赞誉的翩翩丞相。
可那双总是含着春风笑意的眼里,此刻却沉沉的,像是结了冰的深潭,底下藏着噬人的漩涡。
他抬手,极其自然地替她拂去鬓边一丝微乱的发,动作轻柔得像情人低语。
“娘娘今日妆容甚美,”他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只是,下次莫要再为不相干的人费心了。”
他微微倾身,靠得极近,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
“臣…会心疼。”
最后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阮姝的心口。
她瞳孔骤缩,脸上血色褪尽。
元清直起身,又恢复了那般清风朗月的模样,仿佛刚才那句危险的低语只是她的幻觉。
他甚至朝她极浅地勾了下唇角,这才转身,从容不迫地步入渐起的暮色里。
留下阮姝一个人,僵立在冰冷的假山阴影中,浑身发冷,久久动弹不得。
躲不掉
那一晚,阮姝彻夜未眠。
帐顶绣着的繁复缠枝莲纹,在黑暗中扭曲成元清那双沉冷的眼,和燕珩怀抱苏晚晚时低垂的侧影。
“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