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阮姝,大步走出这片狼藉的别院。
院外,禁军森列,火把熊熊,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阮姝被裹在充斥着龙涎香和血腥气的大氅里,看不到外面,只能感受到燕珩胸膛传来的、冰冷坚硬的震动,以及他抱着她手臂的、如同铁钳般的力道。
她听到风声,听到马蹄声,听到甲胄摩擦声。
她不知道自己将被带往何处。
只觉得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冰冷、都要沉重的绝望,彻底攫住了她。
原来,那不是结束。
甚至不是开始的结束。
或许,只是结束的开始。
她终究,谁也逃不开。
活下去(完)
夜风刮过耳畔,带着禁军火把的焦灼气和远处皇城特有的、冰冷的土腥味。
阮姝被严严实实裹在燕珩的玄色大氅里,视线被彻底剥夺
她像一件被夺回的失物,被紧紧箍在他坚硬冰冷的臂弯和铠甲之间,动弹不得
元清别院里那短暂的对峙,两个男人之间诡异的默契,燕珩最后那句对元清的警告…碎片在她脑中疯狂旋转,却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能让她理解的真相。
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
关于她的交易?
这个念头让她胃里一阵翻搅,几欲作呕。
马蹄声在宫门前并未停留,守卫显然早已得到谕令,沉重的宫门轰然洞开,又在她被抱入的瞬间沉沉合拢,将那短暂窥见的一丝外界气息彻底斩断。
皇宫。她又回来了。
以一种比她假死脱身时更不堪、更屈辱的方式。
燕珩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穿过熟悉的宫道,越过无数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宫人太监,径直走向深处。
却不是她曾经居住的长春宫方向。
周围的景物透过大氅的缝隙变得模糊而熟悉,阮姝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到最冰冷的深渊。
这是…通往帝王寝宫——太极殿的路。
他终于不再将她放在那所谓的“宠妃”宫殿里,扮演那可笑的挡箭牌了么?
殿门开启,一股更加浓郁沉冽的龙涎香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她被抱着穿过外殿,进入内室,然后,毫不留情地扔在了那张宽大、冰冷、铺着明黄锦褥的龙榻之上。
后背砸在硬实的榻上,震得她眼前发黑。
裹缠的大氅散开,光线刺入眼中。她下意识地蜷缩起来,企图遮挡身上单薄的寝衣,惊恐地抬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