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前头那尊冷硬的背影,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步履沉稳,衣袂拂动间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
只是,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今日的步伐似乎刻意放缓了些,不再像昨日那样,让她需要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搜寻依旧没有太大进展。那狐妖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残留的妖气淡得几乎无法捕捉。
晌午时分,一行人在一条溪涧边稍作休整。
阮姝挑了个离谢寒舟最远的石头坐下,拧开那白瓷瓶,一股清雅的药香弥漫开来。她用指尖抠了一点乳白色的药膏,迟疑地、慢慢涂抹在依旧有些红肿的手腕上。
药膏触及皮肤,带来一阵舒适的沁凉,果然不是凡品,那隐隐的痛感立刻减轻了不少。
她低着头,专注地涂抹,能感觉到一道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手上。
她不敢抬头确认来源,只能把动作放得更慢,心里那点荒谬感越来越浓。
“大师兄,”三师兄赵铭啃着干粮,凑到谢寒舟身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和试探,“那狐妖狡猾得很,这么搜下去不是办法啊。
您看……我们是不是换个策略?”
谢寒舟的目光从阮姝的手腕上移开,落回溪水上,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有何想法?”
赵铭来了精神
“它上次掳走小师妹,显然是对……呃,”他小心地瞥了阮姝一眼,斟酌用词,“对我们凌云宗的人有所图谋。不如……我们设个诱饵?派个人去它可能出没的地方故意显露气息,引它出来?”
阮姝涂抹药膏的手指猛地一顿,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果然,赵铭的下一句话就印证了她的猜想:“小师妹修为虽不高,但上次它能盯上小师妹,说明……说明小师妹或许比较合它眼缘?由小师妹去做这个诱饵,我们再在四周布下天罗地网,必定能……”
“不行。”
冰冷的两个字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
赵铭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噎住了。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谢寒舟。连阮姝都惊讶地抬起了头。
提出反对的,竟然是谢寒舟?
最以除妖为重、最可能同意这种“高效”方案的大师兄?
谢寒舟甚至没有看赵铭,他的侧脸线条绷得紧紧的,下颌线透着一股冷硬的固执,重复道:“我说,不行。”
赵铭有些讪讪,也有些不服,小声嘀咕:“为什么啊大师兄?这是目前最快的方法了……我们会保护好小师妹的……”
“风险太大。”谢寒舟的声音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冷得像溪涧里的石头
“那狐妖修为深不可测,幻术更是防不胜防。一旦诱饵脱离掌控,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完全站在宗门安全和任务成败的角度。
但阮姝看着他那紧绷的侧影,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真的是……完全出于理性考量吗?
二师姐林婉清适时打圆场:“大师兄说得对,此法太过凶险,我们不能拿师妹的安危冒险。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