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常欢道:“下官斗胆一问,王爷既非刑部之人,也不是大理寺的官吏,圣上为何派您宣旨?还有,朝廷说我夫君通敌叛国,可有罪证?”见梁誉不答,他继续说道,“事关我夫君的清誉,还请王爷告知。”
“我夫君”这几个字着实刺耳,梁誉冷冷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关心顾明鹤的清誉?”
楚常欢的反应微有些迟钝,过了好几息才开口,仍重复着方才的话:“还请王爷告知。”
梁誉沉声道:“若无证据,岂能轻易定罪。”
楚常欢追问:“罪证在哪儿?能否容我一观?”
梁誉一口回绝道:“不能。”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怒意,楚常欢下意识后退两步,少顷,拱手道:“死者为大,肯请王爷通融一二,让我夫入土为安。待此事了,下官自请入狱。”
梁誉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顾明鹤的丧事自会有人处理,用不着你操心!”
楚常欢抿紧嘴唇,还想再说点什么,梁誉面无表情地抬了抬手,很快就有两名侍卫走了过来,将楚常欢押解出府,送往皇城司的大牢。
那些哭闹不休的人也被逐一拖了出去,偌大的侯府瞬间冷清下来,只剩一口漆黑的棺椁停放在前院。
身侧的侍卫拱了拱手,问道:“王爷,这棺材该如何处置?”
梁誉目光阴沉,一言不发。
不多时,查抄侯府的精兵们陆续回到前院,依次向梁王汇报。
除却陛下手里那封通敌信之外,他们没有从侯府里搜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王爷!”这时,一名侍卫穿过垂花石门飞奔而来,揖礼道,“东园有间屋子甚是可疑,王爷可要移步查验?”
梁誉不由分说地来到东园,抬脚踏进那间可疑的屋子,粗略巡视一番,并未在这里发现任何异常之处,怎么看都只是一间荒废已久的厢房。
许是瞧出了他的疑惑,侍卫指着里间道:“王爷,您这边请。”
绕过玄关,梁誉的脚步猝然停顿下来——
一只由黄金铸造的巨大囚笼伫立在屋子正中央,笼壁上还静静悬挂着两条同样由黄金打造的锁链,但都积了尘,暗无光泽。
看起来,像是曾关过什么人。
“啊!!!”
“狗日的,你……你杀了我——啊啊啊啊啊!”
自从嘉义侯府的人被送进皇城司后,地牢里的哀嚎声日夜可闻。起初还有人磕破脑袋痛哭求饶,但当他们发现那群剥皮剜肉的刽子手以此为乐时,索性破罐破摔,就着钻心之痛大骂起来。
皇城司乃本朝禁军三司之首,不受制于任何部门,唯天子之命是从。
三十年前,以仁治国的崇宁帝曾下旨废除了皇城司的几大酷刑,某些令人闻风丧胆的刑狱手段总算得以摒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