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狱卒也起了歪心邪意,嘴角噙着下流的笑:“顾明鹤生前万般宠爱楚少君,想必在床上没少让他快活。也不知男人??起来是个什么滋味……”
“刘头儿上次喝醉之后不是说过嘛,檀郎馆的那些小倌儿可比妓子更懂得如何取悦男人,若是碰上腰细臀大的,保管把你的魂儿摇掉。”
“真有这么销魂?”
“反正楚常欢已是将死之人,咱俩何不去尝尝鲜?否则白瞎了他这一身好皮肉。”
“嘿嘿,俺正有此意!”
几杯清酒下肚,胆儿也肥壮了不少,两人说干就干,迅速捞起桌角的钥匙往最里间的牢房走去。
可就在转身之际,一位紫袍金带的男人正静静伫立在廊口盯着他二人,他身后跟了几名殿前司的禁卫,以及内侍省都都知杜怀仁。
居然是梁王!
梁誉的神色实在谈不上有多和悦,即便隔了三丈之远,胖、瘦两名狱卒还是被他的威压逼出了一身冷汗,酒气亦消散了大半。
也不知他来多久了,方才的话又被听见了多少。
狱卒们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异口同声道:“卑职见过梁王殿下、见过杜大人!”
地牢里的幽光掩去了梁誉的神色,他款步走近,垂眼打量着匍匐在地的狱卒。
两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额头冷汗沿着面颊成串滑落。
杜怀仁走在梁誉身后,无论何时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王爷奉旨处死囚犯,尔等还不速速打开牢门。”
瘦狱卒盯着梁誉的皂靴颤声问道:“不、不、不、不知王爷要处死谁?”
杜怀仁瞥向梁誉,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应道:“顾明鹤的男妻,楚常欢。”
胖、瘦狱卒双双一怔,眼里不约而同地闪过几分遗憾,旋即起身,引梁誉等人朝里间走去。
几日不见,楚常欢竟瘦脱了相,原本神清骨秀的一个人,如今只剩满身的死气。
狱卒打开牢门,楚常欢听见铁锁的响动,下意识抬起头:“明鹤,你回来了?”
梁誉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走近。楚常欢就着灯影殷切瞧去,待看清来人的模样后,眼底的那点希冀彻底溃散,又变成了毫无生气的模样。
梁誉心底仿佛压了一团火,怒也不是,气也不是,在楚常欢身前蹲下,用力捏住他的下颚,迫使他抬头:“顾明鹤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
楚常欢睫羽轻颤,五官因疼痛而变得有些扭曲。
“知道。”他掰开梁誉的手指,往后挪了几寸,淡淡地道,“王爷纡尊至此,是来送我上路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