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其夏换鞋的动作顿了下,摇了摇头,“没什么。”
陈文没再说话,视线落在陈其夏的脸上。
陈其夏没有再修剪过的刘海现在已经长到了眼睛下方,被她轻轻拨到两边,露出白净的脸。
陈文看得心里刺痛,却又忍不住再看,最终只开口说道:“刘海长了,挡眼睛,改天去剪剪。”
陈其夏微微一愣,视线不由得看向墙面。
之前被陈文收起来的遗像现在又挂了上去。
看着这个和自己相像的脸,陈其夏喉间泛过一丝苦涩,柔声道:“不用了,妈。我拿发卡别上去就好。”
陈文没想到她会拒绝。
不等陈文回答,陈其夏抬脚走向卧室,指腹不由得在坏掉的锁上摸索,重重吐出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陈其夏特意比以往晚了二十分钟才从家离开。
昨天的拒绝好像伤到了陈文,让她没有一大早起来和陈其夏演母女情深。
看着空旷的餐桌,陈其夏默默松了口气。
电话铃声响的一刻,余岁聿几乎抓狂。
看了眼时间,被一分清醒的意识拽着坐起身,额前的碎发胡乱翘着。
喉结滚了滚,声音有些沙哑:“宋至诚,你早上六点给我打电话,脑子有病吗?”
宋至诚不理会他的起床气,贱兮兮说道:“你不是要去接你女神吗?我怕你睡过了,特意给你打电话叫你起床。”
余岁聿抓了把头发,嗤笑一声:“呵。你睡走了我都不能睡过了。”
“你又不是没有先例。”宋至诚话里有话。
至少在他们认识的将近17年的时间里,余岁聿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提前两个字。
“啧。”余岁聿下床穿上拖鞋,一边洗漱一边道,“别烦,做早餐,挂了。”
“你说什么?做早餐?”宋至诚大叫道:“靠,余岁聿,你是人吗?我认识你17年,没吃过你做的早饭。”
余岁聿嫌他聒噪,索性挂了电话。
没吃过他做的早餐,不是很正常?
他自己也没吃过。
都是在外面买。
厨房里弥漫着陌生的米香,余岁聿靠在台边,看着锅里咕嘟的小泡,忽然觉得有点荒谬,
却又莫名的踏实。
天刚蒙蒙亮,远处的云染着淡粉的晕。
余岁聿倚在巷口的老槐树下,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顶,眉眼间还凝着没散的起床气,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手里拎着的保温袋被他揣在怀里捂着。
巷口的石砖上凝着薄薄的露,他低头踢了踢石子。
终于,在比预计时间晚了二十分钟的时候,陈其夏的身影才慢悠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