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对周砚打击很大。”朱殷的语气变得沉重，“他消沉了很久，从此就像变了个人，把所有精力都投在工作上，再也不谈感情。我跟他父亲为他介绍了多少条件好的女孩子，他连见都不愿见。我们都担心，他是不是走不出来了，要一辈子困在那段过去里。”
她说到这里，目光“恳切”地看向林真，仿佛交付了一个巨大的秘密：“所以，当他突然说要和你结婚时，我和他父亲都很惊讶，但也松了口气，以为他终于放下了。只是……真真，伯母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多理解他一些。他仓促地开始一段新感情，或许……或许并不是因为爱得有多深，而是想用一段新的关系，来帮助自己彻底告别过去。”
林真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有些闷痛。她努力维持着镇定，但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朱殷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第一把火已经烧起来了，便适时地添上第二把柴。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复杂：“当然，除了感情，周砚也是个极度重视事业的人。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不容易。他现在正处于事业扩张的关键时期，面临的竞争和压力很大。”
她看着林真，眼神里带着一种似是而非的体谅，“真真，你是林家和舒家的女儿，有些现实，阿姨也不瞒你。林家和舒家的资源、人脉，在宁城意味着什么，周砚他很清楚。有时候，一段强强联合的婚姻，确实能省去很多年的奋斗，能让他更快地站稳脚跟，甚至更上一层楼。”
她轻轻拍了拍林真的手，像一个看透世事的智者，语重心长：“阿姨是过来人，见过太多。婚姻里，最怕的就是一方心思不纯，掺杂了太多算计。你还年轻，感情经历也简单，伯母是怕你付出全部真心，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可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步棋，那该有多伤心？”
林真坐在那里，感觉周身的热度都在一点点流失。
她想起周砚的温柔，他的维护，他送的项链，他夜归时留的灯……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细节，此刻都在朱殷的话语中被重新解读，变得模糊而不确定。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维持着体面，结束下午茶的。
只记得朱殷最后拉着她的手，语气“真诚”地说：“真真，阿姨跟你说这些，没有恶意，只是不希望你被蒙在鼓里。婚姻对女人来说太重要了，一定要看清楚，想明白。”
走出餐厅，已经是傍晚，林真觉得浑身发冷。
周砚。
李芊渝。
林家资源。
舒家人脉。
这些词语在她脑海里疯狂盘旋、碰撞。
她原本以为，他们的婚姻即便始于联姻，也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她甚至已经开始交付真心。
可现在，一个声音在心底不断质问：周砚，你对我好，究竟是因为我是林真，还是因为我能帮你忘记旧爱，能给你带来你迫切需要的一切？
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便在她心里疯狂滋长，那些曾经让她感到温暖的安全感，正在悄然崩塌。
朱殷坐进车里，接通了一个电话，“芊渝啊，你放心，伯母肯定帮你把周砚抢到手。”
“谢谢伯母，我爸爸说了，如果周砚做了他的女婿，滨江的那个项目肯定是给自己人的。”电话那头传来高挑的女声。
周砚今天难得的心情好，连带着早早的把员工放下班了。
从抽屉里拿出丝绒盒子，拨开锁扣，一枚流光溢彩的矢车菊蓝宝石戒指躺在钻戒盒里。
他记得林真在那场拍卖会后和他说的，“没有单膝跪地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
他挑了很久，都没有挑到满意的主石，直到遇见这一枚蓝宝石，不知是不是缘分，宝石的克拉数还是林真的生日，6。13ct。
找了超知名的设计师，改了十几稿，才在今天把现货交到他手上。
很美。
和林真一样。
巧上加巧的是，今天是周砚的农历生日，尽管所有人都不记得，连周砚也不记得。
他要把求婚，给他的妻子补上。
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周砚在心里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