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言皱了皱眉头。
一般的抑制剂每天服用量最多不得超过两片。如果不是他还开着别的药，那就是为了追求药效过度用药了。
但她没打算劝他，她明白作为决策者必须要时刻保持冷静，更何况他还有信息素紊乱症，规劝只会显得自己有些高高在上。
他们的关系还没亲近到能说这种话的程度。
于是她也只是半感慨地应道：
“辛苦了。”
……
不知为何，今天的夜很长，沈墨言洗完澡躺在床上时看了眼手机锁屏，才九点。
她平时最早也是十点才睡，此时眼睛瞪着天花板，竟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没有刷手机的习惯，平日里看那些公司明星的大小花边就已经够受的了，媒体和营销号的文案更是第一个字出来就知道整篇是个什么调性，电视剧看不下去，偶尔也就看看电影，但一般只会在影院看。
要是在原先，她一般会坐在阳台上看星星。
虽说城市里看不到什么满天繁星，至少也能稍微看到那么一两颗特别亮的，实在不行还能赏赏月。
夜晚的冷意会给人带来一种透彻感，白天想不通的，烦心的事，要么化在漆黑的夜中，要么就如有神助般轻易解开。
但毕竟现在不是在家里了，更何况李姐也没跟过来，没有她提醒，自己总是会忘记时间。
尽管这么想，她还是带上外套，悄声去了阳台。
出人意料的是，陆承烨在那里。
他还没换睡衣，穿着件黑色高领毛衣，倚在栏杆上不知道在望着什么，身形几乎要融在夜色里。
晚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乱，沈墨言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那个靠在栏杆上，像是有强迫症般来回搓动的手指。
沈墨言不想打扰他，转身打算走，却听见他的声音：“你也来透气？”她就干脆留了下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陆总想什么呢？”
“瞎想。”他出声把她留了下来，却似乎并没有和她聊太多的想法。
沈墨言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转而看向那片和繁华的城市相比起来黯淡无光的天空。一轮新月悬在那里，显得有些萧瑟。
陆承烨看着出神的她，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很复杂，掺着点自己空间被进入的排斥，又有种诡异的安心。
安心感，他很久都没体会过，他觉得沈墨言应该也是如此。
一个女性beta，要在沈家那个比陆家更为看重第二性别的地方出人头地，首先是要有莫大的决心。
会让她有这种决心的，除了受到极端不公平甚至刻薄的对待，陆承烨想不到别的事。
自己有让她感觉到安心吗？不是作为伴侣，而是仅仅作为合作伙伴。
……
毕竟夜里寒气重，两个人坐了一会也就各回各的房间。
透了透气，沈墨言舒心了不少，在床上睡得很安心。陆承烨就不太好，思绪不但没被晚风带走，反而因为沈墨言的到来变得更加繁杂。
灰色的床品是他特意挑选的，为的就是能睡得安心些，此时倒让他觉得有些沉重了。
直到深夜，他才带着毛线团一般混乱的思绪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