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感到一阵恶心。“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律师,你是我母亲的同事——”
“因为我父亲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庚白,司徒家的局已经成了,揭开会死更多人。’”陈庚白苦笑,“而且,我没有证据。所有案子的卷宗都被修改过,证物遗失,证人消失。我能做什么?”
“现在呢?”苏简盯着他,“周铭案是第十三个。为什么又开始了?”
陈庚白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厚厚的《海渊市志》,翻开其中一页。是城市未来规划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一个区域。
“戊土大厦二期工程,下个月动工。就在原址旁边,要挖一个地下三层的大型车库。”他指着图纸,“车库的深度,正好会挖穿当年埋‘人器’的土层。司徒家必须在那之前,补全二十年前缺的那一环——重启献祭,完成锁龙局。”
“所以他们选中了周铭法官?为什么是他?”
“因为他的八字。”陈庚白从文件里抽出一张纸,上面是周铭的命盘,“甲寅丁卯戊辰癸亥。木旺生火,火土通明,但日柱戊土坐辰库,辰为水库,亥水又来冲——这是典型的‘土堤挡水’之象。死在亥月亥时,能制造最大的水土冲克怨力,最适合镇压戊土大厦的地脉水气。”
苏简想起庭审时那个倒吊人的幻象。绳子、法槌、血。
“所以周铭必须死?在特定的时辰,用特定的方式?”
“而且必须经过司法程序。”陈庚白声音更沉,“献祭的最后一个环节,是‘律法裁断’。死者必须被司法系统定罪,他的怨力才会带上‘律法枷锁’,变成最牢固的镇物。这就是为什么凶手要精心伪造证据,把案子送进法庭——他们要的不是周铭死,是要他‘被法律处死’。”
窗外传来雷声。要下雨了。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不怕司徒家灭口?”苏简问。
“怕。”陈庚白看着窗外,“但我更怕你成为第十四个。苏简,你母亲当年给你取名‘简’,是希望你能‘以简破繁’,看穿这盘迷局的本质。现在迷局重启,钥匙在你手里——”
他指向她怀里那枚青铜爻片。
“——你已经是局中人了。”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江焰。
“苏简,周晚的尸检结果出来了。”他声音紧绷,“左手手腕内侧,确实有痕迹。但不是勒痕,是纹身——一个新纹的图案,还没完全愈合。”
“是什么图案?”
“天秤。旁边有两个小字:审判。”
审判宫。星图上那个被涂红的点。
苏简挂断电话,看向陈庚白:“周晚也知情。她纹了天秤,她知道自己是……祭品的一部分?”
“不止。”陈庚白从文件最底层抽出一张照片。是周晚的学生证复印件,背面有一行小字:生辰:2005年10月8日亥时。
寒露夜。母亲失踪的同一晚。
“她是那个死去的保安的女儿。”陈庚白说,“司徒家养大了她,等的就是这一天——用她的命,补她父亲那一环的怨力传承。”
雨开始下了。豆大的雨点砸在落地窗上,划出一道道扭曲的水痕。
苏简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陌生号码,接通后只有一句话,用了变声器:
“苏律师,第一场审判结束了。第二场,轮到你了。”
电话挂断。
她低头,看见手机自动跳转到直播平台界面。一个刚创建的匿名直播间,标题是:
「审判正位·第二幕:律师的罪与罚」
直播倒计时:71:59: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