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下录音键:“我无罪。如果你有证据,请提交给司法机关。”
“司法机关?”机械音笑了,刺耳难听,“我就是司法机关。七十二小时后,直播庭审。证据我会一件件展示——从你母亲参与献祭开始。”
语音切断。
苏简坐进沙发,双手抵住额头。亥水伤官在命盘里翻腾,带来针刺般的头痛。她需要冷静,需要把碎片拼起来。
第一,对方知道母亲的事,知道爻片,知道周铭案的真相。
第二,对方能进入她的办公室和公寓,要么有钥匙,要么有同伙在物业或律所。
第三,对方要的不是杀她,是“审判”她——公开的、仪式性的定罪。
为什么?
她打开母亲的手札,翻到关于“审判”的那页。母亲写道:
审判牌在塔罗中象征因果的清算。但在某些仪式中,审判被扭曲为‘公开定罪’——通过让一个象征性的‘罪人’承担集体罪业,完成某种净化或转移。
净化。转移。
苏简想起陈庚白的话:“司徒家必须补全二十年前缺的那一环。”
如果周铭是第一环,周晚是第二环,那么第三环……需要一个更“合适”的祭品。一个与二十年前那场未完成仪式有直接关联的人。
比如,苏明珏的女儿。
她抓起车钥匙出门。目的地:市局刑侦支队。她要见江焰,要把一切摊开——手札、爻片、十二煞位、直播威胁。不能再孤军奋战。
电梯下到一楼时,手机收到一条来自陈庚白的短信:
“别去市,支队有他们的人。来老地方,单独。”
老地方。是指律所的旧档案库,在地下二层,只有几个创始合伙人知道入口。苏简犹豫了三秒,掉转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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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档案库在律所地下室深处,需要经过三道门禁。苏简刷了三次卡,指纹验证两次,最后一道是瞳孔识别——这地方的安全级别堪比银行金库。
门打开时,陈庚白已经在里面。他面前摊着一张巨大的海渊市地图,上面用红蓝两色标记了密密麻麻的点。
“红色是已确认的煞位,蓝色是疑似。”他指着地图,“十二个红点,分布在全城。每个点都对应一起命案,时间跨度二十四年。”
苏简走近看。地图上还贴着小标签,写着死者姓名、八字、死亡时间。她看到周铭的名字贴在一个靠近江边的位置,标签旁注:甲寅日主,亥月亥时,土水冲克。
“周晚的位置呢?”
“在这里。”陈庚白指向旧城区的一个点,离檀印斋不远,“乙酉日主,同样亥时。父女同局,怨力传承——这是很毒的设计。”
“直播的那个人,说七十二小时后要审判我。”苏简把手机递给他看截图,“他认为我有罪,要公开定罪。”
陈庚白盯着屏幕,脸色渐渐发白。“审判宫……他们要把你放在审判宫的位置。十二煞位对应十二宫,审判宫是天秤座,在奇门遁甲里对应‘开门’位——主公开、决断、是非。”
他快步走到旁边的书架,抽出一本泛黄的线装书,迅速翻页。
“找到了。”他指着一段古文,“‘开门临天英,景门照白虎,血光映公堂。此乃献祭公审局,需以律法之名定罪,以舆论之火焚身,方可成煞。’”
“意思是,他们需要一场公开的、合法的审判来杀我?”
“不全是。”陈庚白合上书,“审判是仪式的一部分。他们需要在特定时间(三天后的午时)、特定地点(审判宫对应的地理位置),让一个‘有罪’的律师被‘定罪’。这个过程会产生巨大的怨力——既来自你,也来自观看审判的公众——这股怨力会被导入戊土大厦的地基,补全最后一环。”
苏简想起直播间里那些兴奋的弹幕。公众的愤怒、猜疑、猎奇,都是能量。
“所以我是祭品,观众也是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