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办公室的门被撞开时,赵铁峰带着几名刑警正冲到走廊尽头。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瞬间定在原地——周明双手反铐,狼狈地趴在地上,眼镜碎裂在一边,脸上混杂着痛苦与狰狞的怨毒;陈默单膝压在他背上,制服的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而宋微靠着储物柜,脖颈上那道渗血的划痕触目惊心,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黑色绒布袋和一个小玻璃瓶。
“怎么回事?!”赵铁峰的声音如同炸雷,目光在三人之间凌厉扫过,最后钉在陈默身上,“陈默!你干什么?!”
“赵队,”陈默的声音异常沉稳,带着一种剥离了所有伪装的清晰,“周明就是警局内鬼‘信鸽’,他刚才持刀袭击宋法医,意图灭口。这些,”他示意宋微手中的东西,“是从他储物柜里搜出的毒物,包括蛋糕中毒事件的元凶——魔鬼椒粉末。”
宋微将绒布袋和玻璃瓶递过去,声音因紧绷而有些沙哑:“周主任亲口承认,蛋糕里的毒是他下的。他还提到了‘保鲜库’组织和‘器官运输日’计划。”
赵铁峰接过证物,脸色铁青。他看着地上如同困兽般喘息的周明,又看向陈默,眼神复杂。陈默刚才制伏周明的身手,绝非寻常。“保鲜库?器官运输日?陈默,你最好给我一个完整的解释!”
“我是省厅特别调查处卧底,代号‘夜枭’。”陈默迎着赵铁峰审视的目光,坦然道,任务就是调查‘保鲜库’——一个以非法器官贩卖和活体实验为核心,并深度渗透我市系统的犯罪组织。周明是他们在警局内部的最高级别内应,负责掩盖罪行、清除威胁。之前的证物失窃、监控异常乃至王磊等人的中毒,都是他的手笔。那些异常尸体,都是组织活体实验的牺牲品。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走廊陷入一片死寂。几名刑警面面相觑,难以置信。赵铁峰盯着陈默,多年的刑侦经验让他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眼神中的疲惫与决绝,那不是伪装能有的沉重。
“证据呢?”赵铁峰沉声问,目光扫过宋微手中的证物。
“这些毒物是其一。”陈默道,“周明办公室电脑、通讯记录、银行流水,都需要立刻封存彻查。更重要的是,根据宋法医建立的‘器官腐败对比法’模型预测,城北废弃工业区是凶手下一次作案的高概率区域。‘保鲜库’的核心实验室或运输枢纽很可能就在那里。时间紧迫,他们的‘器官运输日’计划可能已经进入倒计时。”
“器官运输日……”赵铁峰咀嚼着这个词,联想到那些匪夷所思的尸体,一股寒意爬上脊背。他看向宋微:“宋法医,你的模型可靠吗?”
宋微挺直脊背,尽管脖颈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模型基于多起案件的环境温度、尸体腐败程度差异量化分析得出,置信度超过百分之八十五。周明的反应也侧面印证了模型触及了他们的核心。”
赵铁峰沉默了几秒,目光在陈默和宋微之间来回。最终,他猛地一挥手:“把周明押下去!单独关押,严加看管!技术科,立刻查封周明办公室所有物品!陈默……不,‘夜枭’,我需要你提供所有关于‘保鲜库’的已知情报!宋法医,你立刻整理模型数据和预测依据!”
他转向其他警员,声音斩钉截铁:“通知下去,特别调查组所有人,十分钟后会议室集合!目标,城北废弃工业区!”
废弃的工业区如同一头蛰伏在夜色中的钢铁巨兽,巨大的厂房轮廓在稀疏的星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机油和尘土混合的腐朽气息。赵铁峰亲自带队,特别调查组二十余名精锐警员分成三个小队,呈扇形悄无声息地向前推进。宋微和陈默紧跟在赵铁峰身后,王磊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也坚持归队,手持微冲,眼神警惕。
“A组报告,一号厂房入口安全,无近期进入痕迹。”
“B组报告,西侧通道发现新鲜车辙印,通向三号仓库区。”
“C组报告,东侧水塔有微弱热源信号,疑似监控设备。”
对讲机里传来各小队压低的声音。赵铁峰眉头紧锁,指向三号仓库区方向:“重点排查三号仓库!B组、C组向三号仓库靠拢,A组保持警戒外围!”
陈默蹲下身,手指抹过地面一层薄薄的浮尘,又凑近旁边锈蚀的管道嗅了嗅。“车辙印是中型厢式货车留下的,不超过二十四小时。管道上有微量有机溶剂挥发残留,很像是某种生物防腐剂的气味。”他低声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黑洞洞的仓库入口。
宋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模型预测指向这里,陈默的痕迹分析也佐证了异常。这里就是“保鲜库”的巢穴吗?
三号仓库巨大的铁门虚掩着,缝隙里透出死寂的黑暗。赵铁峰打了个手势,两名特警队员立刻上前,用破门锤猛地撞开大门!
“警察!不许动!”
强光手电瞬间刺破黑暗,光束在空旷的仓库内部交错扫射。预想中的抵抗并未出现。仓库内部堆满了废弃的机械和集装箱,空气污浊,除了警员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一片死寂。
“安全!”
“安全!”
“安全!”
小队迅速展开搜索。赵铁峰脸色凝重:“分头检查!注意隐蔽角落和通道!”
宋微的目光被仓库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吸引。那里堆叠的集装箱似乎有些异样,缝隙间隐约有微弱的气流扰动。她拉了拉陈默的衣袖,指向那边。陈默会意,两人默契地朝那个方向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