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毫无阻碍地穿过那道薄薄的铁门,一边想,我当年的身体就在里面吗?
我的灵魂在飘荡,身体是空的,会看起来傻兮兮的吗?
我附在上面,之后要做什么呢?
再次延续所经历过的一切吗?
眼前豁然开朗。
文溪目瞪口呆,于是脑海中那些未尽涌出的问题也戛然而止了:
小小的六人间里,有两个人的床铺是空的。
一个是陈珏的。
文溪木然地转了转眼珠。
另一个,是她自己的。
……
电光石火之间,文溪突然记起了那被自己遗忘的、但重要的事:
这个时期,她,和陈珏。
同居了。
……同居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文溪整只鬼都要炸毛了。
她一言不发,飘出了这间屋子,在阳光并不算明朗的室外站定,大口吸着气,思绪也不受控制地转回当年。
她和陈珏初逢于一个秋日。
也于一个秋日分别。
或者说,那次是文溪对陈珏单方面的分别。
她当时不仅拉黑了陈珏的电话、微信等等,甚至连她的支付宝也拉黑了。
最后,她窝在床上,在音乐软件里一条一条删着那些属于陈珏的播放记录。
……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
而且,她现在已经死掉了。
于是这些曾经浓墨重彩的喜怒爱恨,全都成了过眼云烟。
文溪不再感到悸动,也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甚至就连名为后悔的情绪也都是淡漠的。
她现在只是感觉很烦。
她想,自己已经死了,按道理来讲,应该不会再有任何意识和感知了。
为什么还会返回这里,再次经历曾经的事情呢?
文溪只想像一滴水一样消失掉。
她静默地站在楼外,学生们的叽叽喳喳和苍白的日光包裹着她。
没有人能看得见她,中间有数不清的人撞上了她的灵魂,又无知无觉地穿过去。
文溪伫立着,期望着人流冲散她的灵魂,或者在日光的照射下消融。
她等了很久,中间上课铃也许响了两次,也许是更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