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人呢？”苏云絮嗓子干得发紧，“她把我关在这儿，想做什么？”
陈嬷嬷眼神动了动，还是很平静：“殿下还没回来。姑娘只管安心养伤。等殿下回来了，自然会叫你过去说话。”
叫她过去说话？
苏云絮心里更沉了。这“叫过去”，听着就不是好事。
她想说放我走，或者干脆给我一刀。可看着陈嬷嬷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话又堵在喉咙里。在这里说什么都没用吧？
肚子咕咕叫起来。那碗冒着热气的汤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苏云絮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慢慢站起来，走到桌边坐下。拿起勺子舀了一点送进嘴里。
温的，滑滑的，带着一点点她从没尝过的甜味……好吃！饥饿的本能占了上风，她顾不上烫，小口飞快地吃着。
陈嬷嬷就静静地看着她。
吃完，苏云絮看着那个白玉罐子，又看看自己手臂的伤。
陈嬷嬷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姑娘自己不方便，奴婢帮你上药？”她问得很平常。
苏云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她现在浑身疼，很累，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好像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嬷嬷走过来，动作很轻地解开她衣裳的带子。当露出身上那些青一块紫一块，还有被绳子勒破皮的地方时，苏云絮看到陈嬷嬷的目光在她身上那些伤上停了一下，眉头好像飞快地皱了一下，又立刻松开了。
她用指尖挑起那清凉的药膏，抹在她的伤口上。凉凉的，那股火辣辣的疼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苏云絮绷紧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至少，现在没那么疼了。
“姑娘歇着吧。”上好药，陈嬷嬷帮她拉好衣服。“晚些时候奴婢送饭来。有事就敲三下门板，外面有人守着。”她收拾好东西，端起托盘，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身要走。
“等等！”苏云絮忍不住叫了一声。陈嬷嬷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苏云絮看着这又大又空的屋子，“这里……就我一个人住吗？”她问。
陈嬷嬷沉默了一下，目光似乎扫过紧闭的窗子。
“清秋阁地方大。这里是第三层东头。”她顿了顿，“风从四面吹来，声音也各不相同。姑娘歇着就是了。”说完，她退出去，门又被锁死了。
第三层东头？风从四面来？
苏云絮站起来，走到窗边，脸贴近窗纸。外面是走廊，柱子雕着花。再远点，能看到翘起来的屋檐一角……这楼有好多层？
陈嬷嬷的话在她脑子里转：“风从四面吹来，声音也各不相同……”
她屏住呼吸，仔细听。
隔着厚厚的窗纸和墙，声音很小很小。但在这安静得过分的房间里，她还是模模糊糊听到了一点别的动静。
好像是……几声很轻的笑？像是年轻姑娘的声音。还有……像是珠串轻轻碰在一起的声音？又或者……是拨弄琴弦那种极其轻微的响动……
这些声音断断续续的，就像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根本听不实在。它们好像不是从楼下传来的，倒像是……从头顶？或者从隔着墙的其他地方？
这楼里……不止她一个人？
那些笑闹声是谁？也是被公主……弄到这里来的姑娘吗？她们也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公主到底弄了多少人来？
这个想法像条冰冷的虫子钻进她心里。
冰冷的寒意，悄悄爬上后背。
好像被关在一个巨大的、安静的蜂房里，看不到别的蜜蜂，却隐约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