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她对实验室和科研一窍不通,等于是把橡皮擦套在了笔尖上,用橡皮写字。
“以敖主任那派的作风,一定会将敖小龙的死全责归咎于你。”敖雀开口,声音就像早冬的天,冷冷白白,说没有感情太绝对,但总是淡淡的,“我调查过你,对一个事业狂来说,人生当中最大的污点就是一事无成、失去工作,他们也正打算这么对你。”
她的调查的确可靠,在外人眼里,她的的确确是个工作狂。
可她自己却知道,她之所以把工作看得比命重要,是为她为民除害的卑微信仰,卑微得交不起房租。
这样一看,她这一生更倒霉更凄惨了。
她苦苦一笑,“我和您素不相识,调查我,又在这个节点找到我,既然和辛冉无关,那说明我对您有利用价值了?”
“有没有科研价值另算,我的私心,是借你和老头子作对。”
言默恍然大悟,她怎么就忘了呢。
父子俩对这个争气的姐姐从来不关注,不使绊子都是万幸。
这层恩怨在当事人看来,一定是这辈子都祛不掉的伤疤。
同情的眼光不自主地发出,却看得敖雀一个眉头紧蹙,“我说明了,我不可怜,他们那些把戏对我来说不是伤害,而是永恒的动力,羞辱他们是我功成名就的意义之一。”
“可您已经官高盖父,”言默忽然来了兴趣,“我能好奇一下您想做到什么地步吗?”
她也不想变成个白痴棋子,让她当棋子,除了好处,最重要的就是棋手的目的。
有违道德天理的事情,哪怕是棋子她也宁死不干。
“让他气急败坏,恨不得给我跪下却无可奈何。”
此话一落,言默信了她七八分。
“你是个正义的人,我也是,放心,别人阴成老鼠才能办到的事、达到的位置,我敖雀光明正大也能做到。”
她从文件夹里掏出人事变动的合约与资料,轻放在桌上,“而我依然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言默拉过资料,接过她递来的笔,看过合约,心中暗喜。
感叹运气,也感叹终于遇到了和自己道义相投的上级。
有了信任,就难以不为她考虑起来,“D区总局那些领导层呢?你不怕为难?”
“总局一直以来都是狩猎部掌权,研究院不过一个附属,他们手再长,也伸不到我这边来。”
“那院长——”
“放心,他很快就不是了。”
言默懵了。
“这就和我与辛冉的交易相关了。”敖雀背靠椅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与其说交易,不如说科研合作,和血尸有关。”
她脑子嗡地一下,一切都有了微妙的联系。
怎么感觉敖雀才是女主?
她暗暗想道:我成了她羞辱父亲的工具,但同时我得到了好处,辛冉则成了她攻破血尸难题上位的助力。
要是真成了,那她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本以为到这里就是她计划的全部,可敖雀接下来的话,再一次紧紧拴住了言默的心。
“不介意听建议的话,我给你个建议吧。”她冷冷的目光此时多了些许亲和。
“今晚的事可以说让反血组织成了猎人和血族共同的眼中钉。”
敖雀抬起咖啡,看似不打算继续说下去,“我就提点到这里,要是还找不到机会,那你不论去到哪里都会是无名小卒。”
言默脑子不笨,敖雀定是知道她夹在两族之间两边讨好的处境。
要是她能在反血组织上获得成绩,猎人这边不愁地位荣誉,血族那边,也能让她在与辛冉并肩时不那么暗淡。
关键是,她所做的事情是为两族除害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