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尾巴,“南昭朝太平,人与妖也和睦,各处瞧着新鲜,细想却差不多。”
白釉明白她的意思。
她们结伴云游,本就是为了见天地、遇新奇。这一路因缘际会跟着清涟疏影,见了神仙异兽真容,受了灵力涤荡的益处,更难得是交到了真心相待的朋友……这些都很好。
可心底那份对更远处的躁动从未平息。
“我听说,”白釉缓声道,“乘海船向东,数日可至东洋诸岛。那边的天地法则似乎与江澜不同……人与妖的界限更分明,常有争斗。有一种叫阴阳师的人,专司调和两界平衡。”
弦猗眼睛亮了起来:“争斗?那多没劲。不过……不一样的活法,倒真想瞧瞧。”
她撞了撞白釉的肩膀,“去不去?反正清涟妹妹这儿看来也稳了,咱们总不好一直赖在姑苏吃茶听曲。”
白釉被她撞得晃了晃,眼中浮起笑意。她其实早察觉弦猗近日有些懒洋洋的,不是疲累,是太安逸了。
狼妖骨子里的野性和好奇,究是需要更广阔的天地来安放。
“去便去吧。”白釉轻声道,伸手揉了揉弦猗毛茸茸的头顶,“只是听闻那边规矩不同,你我须更谨慎些。”
弦猗被她揉得眯了眯眼,顺势反握住她手腕,笑容在灯火下映得鲜活:“怕什么,打不过还跑不过么?再说了……”
她凑近些,压低声音,“有你在,我放心得很。”
白釉收回手,唇角仍弯着。两人继续往前走,身影渐渐没入姑苏温软的夜色里。
烛火轻摇,闻心斋内室静谧。
清涟沐浴后只穿了件内衬,长发柔顺地披散着,懒懒趴在疏影腿上。疏影坐在床沿,执着一柄玉梳,正细细梳理她的长发。
“姑苏的事……快要了了。”清涟托着腮,“明日理顺古桥通脉,便又该动身了。”
梳齿滑过发丝,疏影“嗯”了一声。
“听弦猗姐姐说,江北风光与江南大不相同。”清涟翻了个身,仰面望着疏影,“我如今想起来,倒不像最早离家时那般惶惶了……反倒有些想知道,那边是什么模样。”
疏影停下动作,低头看她。
清涟迎上她的目光,轻笑道:“这一路见了许多,也……学会了许多。回来祖母夸我,祖父也夸我,夸得我脸热……”
“但……好像不知不觉间,就长了些本事,也添了些胆气。”
“你本就该如此。”疏影笑了笑,指尖拂开她额前碎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这话里的纵容与淡淡的促狭,清涟听得明白。
是啊,疏影一直这样疼她护她,凡事都顺着她来。从前她只知依赖,可这一路行来,她渐渐也想……也想能成为疏影的倚仗,也想让疏影能因她而放松,甚至……露出些不一样的神情。
于是,她伸手勾住疏影的脖颈借力坐起,膝盖一旋便跨坐到了她身上,将人轻轻向后推倒在叠起的锦褥间。青丝垂落,扫过疏影的脸颊。
疏影任由她动作,手仍扶在她腰间,神色从容。
清涟俯身,鼻尖几乎贴上她的:“疏影姐姐……我这样,是不是有点放肆?”
疏影没答话,只静静看着她。
她能听见清涟心里那点柔软的决心。
“是有些。”她终是开口,手掌稳稳托住了清涟的腰,然后微微仰头,吻了上去。
直到气息紊乱了才稍许分开,望着清涟此刻水光潋滟的眸子,唇角扬了扬。
“不过……”
“我容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