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冉总觉得这不是她第一次消散,可是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曾经消散过。
“姐姐是骗子。”
言冉第一次在黑暗中感受到了除麻木外的情绪,她的心脏竟然有一丝抽痛,她努力摇头,她不是骗子。
眼见她的手臂要消失殆尽,言冉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她迈开了尚且完好的双腿,努力朝着光带所指的方向跑去。
尽头的光点在她眼中不断放大,一点一点刺激她适应了黑暗的双眼。
她闭上了眼睛,然后冲了出去。
她猛地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她醒了,但在梦中的记忆也随着她意识的清醒而消散,只给言冉留下了深深的疲惫感。
玩弄时间的人总要付出点代价,哪怕这个代价的大头不在言冉身上。
言冉眯着眼睛适应这对她而言过于明亮的光线,她因突然惊醒而隐隐冒出的冷汗也在她和缓的呼吸下平静下去。
在她适应完这光亮后,她才看清眼前的景色。
她好像不在家里。
言冉住的小破房因年岁已久,屋顶的天花板早已泛黄,而现在她睁眼看见的房顶分明洁白无瑕,不见一丝老旧。
言冉的意识逐渐回神,想掀起被子查看自己的处境,但刚一抬起右手,手背上便传来一股轻微的刺痛。
言冉不解地朝着右手看去,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正扎着一根针,而针连接着的是一瓶瓶已经输完的药物。
她这是,在医院?
记忆回笼,她想起来自己昨天确实打了120,但是她记得她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地址吗?现在的科技这么厉害了?已经能凭借拨号精准定位了?
“你醒了?”
言冉懵懂地转头朝着声源看去,眼前的人一如既往地笑得温和,从窗口钻进来的风吹动着他额前的发丝,也吹荡着言冉的心绪。
言冉失声,声音嘶哑:“小”
在意识到不对后,她又改了口:“沈黎?”
“嗯,”沈黎控制着轮椅,将轮椅与病床贴近,似乎是觉得一个单字的回答过于敷衍与冰冷,在抵达床位旁后他又补充了两个字,“是我。”
沈黎坐在轮椅上,与言冉的床位靠得很近,他见清醒后的言冉有了坐起身的念头,俯下身为她将枕头竖起靠在她的后背。
言冉的脑袋还有点发疼,喉间干燥得发哑,她顺手接过了沈黎递给她的温水,在咕噜咕噜几大口下去后,她才感觉勉强恢复了活力。
“谢谢,”言冉将温热的水握在手心,她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见言冉这个问题,沈黎明显诧异了一瞬,但还是轻笑着回答她:“因为是我送你来的。”
言冉的脑袋有一瞬间宕机,什么叫是沈黎送她来的?!
她不是打的120吗??
见言冉一脸茫然且试图努力思考出结果的呆呆模样,沈黎没忍住轻笑了两声。
言冉被沈黎的笑得微微发燥,难不成她失误将沈黎设置成紧急联系人了?
言冉的手在床头摸索了一阵,试图找到自己还算值钱的手机,但她摸索了好一阵都没探到,她只能寄希望于沈黎:“那个,你知道我手机放哪了吗?”
沈黎接过了言冉手中的温水,将温水重新放至床头柜上才将装满鲜花的花瓶前的手机拿下来交给言冉。
“在这里。”
言冉长舒一口气,还好手机没事,她可真的没钱去购置一台新手机了。
言冉将手机页面切换至联系人,她还非得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在切换联系人页面的上一步,她就找到了答案。
置顶的那条通话记录上明晃晃的【沈黎】二字让言冉意识到,她根本没有成功拨打出120的电话,而是打到了沈黎的手机上。
怪不得沈黎说是他送自己来的医院。
言冉看了一眼电话拨出的时间——
2: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