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恩西并未注意到妹妹僵硬的动作,他只是笑着收紧手臂,再度压缩了兰扎与他的身体间所剩无几的空间,像他在无人时握着那只洛托西的公爵手杖似的。
他吻了吻兰扎的耳朵,叫她给少爷们唱她这两天正在练习的那支曲子。
梅尔特兹的眼神从兰扎身上收回,继续放到格恩西的身上,他问,会让令妹觉得为难吗?
格恩西说,兰扎确实很内向,这种能锻炼她的场合也好,但是她想坐在哥哥怀里唱,不会冒犯到殿下吧?
梅尔特兹笑着摇了摇头,他微笑时与女王几乎一模一样。
在真正接触到梅尔特兹前,他从未想过这位女王的独子竟然也有着和兰扎一样的黑色头发。
兰扎的手很小。
格恩西虽身量纤细,却也已是马上要迎来成人礼的骑士了,日常的训练与为保护女王而修习的体术课强壮了他的肉体,兰扎握不住他的手臂。
她将手轻轻搭在格恩西手臂上,不敢与面前三位中任何一位异性对视地歌唱起来。
她的声音还带着少女的羞涩,乌黑的、柔顺的发盘在头顶,她的胸脯柔软,尚且还裹在颜色浓郁的布料中,但已被驯化出了纤细的腰肢。
奥兰多完全沉浸在她动听的歌声里,阿瑟那也真诚地看向她,仿佛在看那要再过两周才能见到的胞妹。
梅尔特兹的眼珠是深紫色的,被苍白的皮肤衬托得似魔鬼一般黑,他的视线轻轻地从格恩西那张漂亮的脸挪到兰扎的脸上,轻声笑起来。
恰好兰扎唱完了《玫瑰曲》的第一节,她红着脸,停止了歌唱。
梅尔特兹的笑声一下回响在寂静的室内。
奥兰多完全没觉察到诡异的气氛,他确认兰扎的歌唱已经结束,便立刻用力鼓起掌来,边鼓掌边毫不吝啬地夸赞起兰扎:“天啊,妹妹,唱得太好听了!真的太好听了!真的、真的太好听了!”他只来回重复着那个表示程度的词,丁点儿看不出他在场上灵敏地以极为刁钻的角度拿下每场胜利的嚣张模样,仿佛他只是个庄园中挤奶的小工。
阿瑟那也沉默地鼓起掌来,他的掌声永远真诚。
格恩西看向梅尔特兹,他的脸上如同剪下玫瑰的刺般绽开笑容:“殿下觉得令妹如何?”
梅尔特兹撑着下巴,没有回应格恩西的问题,而是看向兰扎那双低垂的眼睛。他伸出手,叫兰扎来他的怀里。
“来。”他轻声道。
COME…
兰扎再次完全不受控制地推开哥哥的手,绕过中间水晶质地的桌子,将手伸给了梅尔特兹。
梅尔特兹的手比她大,圈住她的手腕像捏起一只小老鼠。
他大臂轻轻发力,就将兰扎拽进自己的怀里。
兰扎按着他的大腿,他因运动而滚起的汗珠已经被布料尽数吸收了,少女只能触摸到轻微的潮湿感,接着被与哥哥完全不同的气息包裹。
她在倏忽吹向她眼睛的微风里端坐于梅尔特兹的大腿上。
为了让兰扎坐在他大腿中心,身量挺拔的少年稍稍晃了晃大腿,兰扎小声惊呼,习惯性地像抓哥哥一样抓住了梅尔特兹的马甲的排扣。
于是梅尔特兹也像格恩西一样,用手掌撑住了兰扎的腰。
“只习惯坐在哥哥大腿上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