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口喘着气,指尖冰凉,连被子都沾了一层湿意。
梦里的压迫感仿佛还黏在皮肤上,他踉跄着摸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才稍稍压下胸腔里的悸颤。
他没了睡意,抓起搭在椅上的外套披在肩上,推开房门走向阳台。
清晨的风带着露水的凉意,却比梦里的暗影温和得多。
远处的天际线已泛起一抹淡粉,像少女脸颊的红晕,渐渐染成橘红,最后凝成一团炽热的金。
一轮朝阳正从山坳后缓缓升起,光芒穿透薄雾,洒在远处的山脉与河流上,给万物镀上一层暖光。
蛇眼睛靠在阳台的石栏杆上,望着那轮越来越亮的太阳,指尖的寒意终于慢慢散去,可梦里那些暗影骑士的影子,却像刻在骨头上般,深深刺在了他心里。
阳光漫过阳台的木栏杆,在他的靴子尖上淌成暖金色的河。
他刚舒展了下仍有些发僵的肩背,身侧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是两年前把他带回城堡的那个猎魔人,没有佩戴武器,也未穿铠甲,只是一身朴素的布衣,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温和。
“醒得很早。”
对方停在他身边,目光也投向远处悬在半空的朝阳
“我叫兰科。”
蛇眼睛转头看他,兰科的脸上没有寻常猎魔人那般狰狞的伤疤,只有眼角几道浅浅的纹路,像被岁月磨过的刀痕,温和却有力量
没等他回应,兰科先开了口,语气平静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沉稳
“城堡里的试炼你已经通过了,接下来,你和另外两个年轻人,就可以正式以蛇派猎魔人的身份离开阿卡莱。”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栏杆,发出清脆的声响
“从这里走出去,没有城堡的庇护,只有怪物、委托和未知的路途,但也有属于你们自己的传奇——每一个猎魔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风里的寒意彻底散了,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将兰科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蛇眼睛的影子旁。
他望着远处被朝阳染成金红色的森林,梦里那些精灵狂猎带来的恐惧,仿佛被这暖意蒸成了水汽,心底反而升起一股莫名的期待——离开城堡,像兰科说的那样,去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去创造自己的故事。
他点了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阳台栏杆上的木纹,晨光在他发梢跳跃,却没打断兰科沉缓的语调。
“我们的根,要追溯到南方的蛇学派。”
兰科的声音里带着历史的厚重,像在翻动一本泛黄的羊皮卷
“但后来,交给他们的暗杀委托越来越多,学派渐渐背离了猎魔人的初衷。”
风卷起几片落叶,落在两人脚边。兰科的语气沉了些
“卡兰暮尔曾是南方毒蛇学派的一员,他看不惯这种背离本心的做法,便毅然脱离了那里。幸好得到了狼学派宗师维瑟米尔的帮助,才在这北方巨龙山脉脚下建起了阿卡莱堡垒,重建了蛇派。”
提到这个名字时,兰科的眼神软了些
“咱们这个学派,彻底摒弃了暗杀那套阴诡路数,只以猎杀怪物为己任,和南方的旧学派早已截然不同。”
“只是第二次北境战争结束后,北方并不太平。”
兰科的声音压得更低,指尖攥紧了栏杆,指节泛白
“他遭遇了一头不知名的强大怪物,最终死在了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山洞里,连尸体都没能带回来。”
阳台陷入短暂的沉默,阳光依旧温暖,却仿佛被这段往事染上了一丝冷意。
蛇眼睛望着远处的山林,第一次觉得“蛇派猎魔人”这几个字,不仅仅是一个身份,还压着沉甸甸的过往,压着一代人的坚守与牺牲。
兰科的话音落下,风似乎也静了几分。他转头看向蛇眼睛,目光落在他那双曾因噩梦而失神的眼眸上,忽然开口
“所以,你的名字是什么?那年我带你回来时你说忘了,老实说,我并不相信。”
蛇眼睛垂下眼,指尖蹭过栏杆上的一道旧痕,那是常年倚靠留下的印记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我没有名字。从小就在北方流浪,去过瑞达尼亚,也在泰莫利亚待过,后来才跑到威伦。那些人要么喊我‘喂’,要么就直接骂我是怪胎、傻逼。”
兰科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又很快松开。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琢磨措辞,随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