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程烛心预料之内的罚时,幸运的是,大约赛事干事认为他并不是故意想要挤压布林沃,甚至包括布林沃的车队都觉得那只是程烛心一次新秀级失误。
毕竟在围场里,老手们可以演出失误,真正的失误是赛道事故,低级失误之下还有个“新秀级失误”。
程烛心松了口气。
因为是失误,而自己并没有因此获利——当时布林沃并没有完成超车,所以他不需要跟布林沃交换位置。
巴西人仍在后面紧咬着他。
p19top8的科洛尔被投票为全场最佳车手。
克蒙维尔连续两站的拿分让士气大增,社交平台上的“稻草人”被加上肱二头肌,不再像“麦田守望者”而像“麦田保安”。赛后克蒙维尔的p房门口大合照,p8,point4的科洛尔·伯格曼脸上还有些许头盔内衬的压痕。
他们喷香槟、乱七八糟地抱作一团。
程烛心在劈头盖脸的酒液和车队技工们、工程师们不知道谁对谁的疯狂拥抱和庆祝里差点晕眩。
他p12完赛,整场比赛荣获10秒罚时和超级驾照扣1分,因为违规动作和危险驾驶。
他把布林沃防得完全没脾气,赛后采访里布林沃只笑着摇摇头,摊手,经典的“爷爱明”开头和“程做得很不错,他们做了有效的尾速提升,我们也会在下一站继续找到满意的调校”。
“你怎么了?”科洛尔一头一脸的香槟,湿漉漉的卷毛刘海悬在眉前。
程烛心坐在p房后面维修通道的入口,他抬头:“没有,我……我透透气。”
“走了。”科洛尔说。
“哦。”程烛心爬起来之前,科洛尔递来手,他抓住那只手,借力站起身来。
科洛尔觉得他可能是太累了,普通大奖赛正赛的脱水3、4公斤再加上他几十圈的高强度防守,这时候的程烛心可以用摇摇欲坠来形容。
于是他开玩笑说:“我搀着你走?”
“等一下。”程烛心没有接受这个玩笑,在p房后侧,赛后人比较少,因为赛车还在fia检查,这个时间人们可以休息片刻。
“怎么了?”科洛尔其实察觉到他不太对劲。
程烛心攥着他的手:“你…你抱我一会儿。”
“好。”科洛尔想都没想,拥抱过来。
5、6号弯的胆寒终于在此时此刻消弭蒸发。他悬而不落的心也终于平稳落在了某个地方,开始稳固地跳动。
因为在那圈,他居然,有那么一点点抗拒。
抗拒把科洛尔让过去——为什么,就因为他是红胎吗?我的起步位置更靠前,我的黄胎圈速也不错,凭什么。
刹那闪过的念头,程烛心居然忽视了那是科洛尔。一起长大的科洛尔,在上海为他防住索格托斯14圈的科洛尔。
那个瞬间,他不是科洛尔,只是“后车”。
自己也不是那个“为你做任何事”的程烛心,只是“前车”。
他被自己吓到了。他明白君子论迹不论心,况且他是在这念头出现的前一刻让了车。
但他也明白,那是肌肉反应越过大脑,所以他紧紧抱住科洛尔来稀释掉那个刹那。
并且将之判定为一起“思维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