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那其实……也是解药?
在狱中毒发后,她也曾想过,自己离开针线楼已有数月,始终未再服过定期解药,毒性到此时才发作,着实已是拖了很久。
如今,她却隐隐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或许,正是因为她在那时,无意间服用了叶饮辰给的定期解药,这才延缓了毒性发作,一直拖到如今。
只是,他居然将彻底拔除毒性的真正解药……也送给了她?
林安心头愈发纷乱,疑问如潮水般四面涌来。她沉默片刻,终是抬手,将这颗解药送向唇边。
她忽又想起一事,动作一顿,道:“对了,虽然这一颗足够为我解毒,可既然掌握了解药配方,我们何不再配一份送给茗芳?若茗芳不再受针线楼控制,或许会说出真相呢?”
风青却摇了摇头:“恐怕还是不行。”
“为何?”
风青解释道:“其一,即使知晓了药中成分,却仍然不知炼制方法。其二,解药中有不少药材是极难获得的,比如有一味是夜国虹雨海湾生长的贞虫珊瑚,市面上根本没人见过,我也只是在古书记载中看到过,才能分辨出来。”
夜国……今晚提起望舒坪时,才听陌以新说到夜国,没想到这么快又从风青口中听见这个名字。
林安不由问道:“夜国究竟在哪?”——
第63章
风青道:“那是东南临海的一个国家,国土大约有楚之三成,国民也不算多,但民富国安,可以说是一方乐土。上自国君,下至平民,皆崇尚安乐,自古以来素有‘富家翁’之称。你听说过沧流山吗?那便是夜国最有标志性的一座高山。”
林安沉吟道:“许多周边小国都在景都留有质子,为何从未听说过夜国?”
陌以新此时道:“夜国地处沿海,唯与楚接壤,从不扩张疆域,素来是楚之友邦。历代夜国国君都与楚皇私交甚好,互相出访都是常有之事。”
林安默默听着,脑中冒出更多难解的念头。
为何特产于夜国的稀有药材,会成为针线楼解药中的一味?难道针线楼是夜国派到楚朝的密探组织?夜国与楚朝,难道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交好?
林安将解药服下,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可诸般疑云却仍徘徊不散。
她也不曾想过,自己中毒一事竟会牵扯出如此复杂的背景。她想了想,还是问道:“针线楼似乎已经牵扯到夜国,大人可要禀报朝廷?”
陌以新摇了摇头:“只是其中一味药材产于夜国,尚不能断定此事与夜国朝堂有关。倘若因此让历来交好的两国产生嫌隙,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还是应尽快查出针线楼的底细。我想,那个人,或许便是突破口。”
林安心中一凛,明白他所说的自然是叶饮辰。
可是,即便那人飘忽不定,身份成谜,即便他时常信口开河,亦正亦邪,林安仍不愿去怀疑,他是居心叵测之人。
毕竟,他们数次接触,他从未伤她分毫,更是连魂不断的解药也悄然送上。
林安望着掌心空空,指尖仿佛仍残留着那枚药丸的微凉。
廊外风雪尤甚,与夜色纠缠成一片,遮住了许多看不清的真相。
……
除夕这天,景熙城下了数日的雪,终于停了。
楚朝的年节假期,是从腊月二十五到正月十五。没有公务的日子,整个府衙都愈发轻快起来。
林安虽已服过解药,但毕竟刚刚毒发过,多少伤了身子,近日都在风青的帮助下调理休养,就这样度过了穿越到楚朝后最清闲的一段日子。
这一年的最后一个夜晚,府衙四人围坐在大厅的火炉边,神情各异。
“大人,你不能再这样赢下去了,我的节礼都要输光了。”风青苦着脸。
陌以新雍容一笑:“愿赌服输。”
没错,在这段清闲的日子里,林安完成了一件大事——教陌以新与两风兄弟玩斗地主。
林安面无表情洗着自制扑克牌,哀叹道:“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新手光环’吧。据说刚开始接触游戏的新手,都会在最初这段时间,拥有绝佳的运气和难以复制的胜率。”
“可我也是新手啊!”风青更加生无可恋。
府衙四个人玩三人斗地主,采用轮换制,每局输家将被第四人替换出场。可几人从白天玩到夜里,陌以新始终稳若泰山,一次也不曾下场。
这一把,风青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来得及出牌,由内而外发出一声惨叫,才磨磨蹭蹭从座位上起来,换上风楼,
林安扑哧一笑,戏谑道:“你不是一向最拥护大人的吗?大人赢,你该高兴才是啊。”
“可是我发现,抢财神这个游戏,真的很能激发人的胜负欲啊!我好像已经被支配了。”风青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
“抢财神”,是楚朝版斗地主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