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想起音儿曾说,令狐棠若是在山门口被曲烈洪捡回来的,之后她主动去挑战入门试炼,并且以七八岁的稚龄通过了试炼,被曲烈洪破格收下。
也许……她不只是天赋异禀,更是有备而来?
林安思忖再三,终于道:“这些推断虽还无法坐实……不过,我倒有了一个打算。”
“什么打算?”
“我们可以试着打探一下黎忘痕这位妻子的事,比如她当年是否独自离开,又去了何处?而要打探前任门主家事,自然要向门派中人询问,我想,第一个就去问问令狐棠若。”
音儿先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安姐是想试探她的反应?”
“不错。”林安道,“她可以回答不知,但如果她真与此人有关,神态中难免会露出细微破绽。”
音儿连连点头:“而且,她知道我们开始调查此人,若是心虚,也许便会另有动作。这真是一个好办法。”
计议已定,离开之前,林安又环顾再三,将这间密室中的布置和石壁上的血画都牢记于心,打算回去再反复思量。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件看起来不过是篡夺门主之位的凶杀,却扯出了多年前正邪颠倒的真相。
到底是冷博轩的孩子来到密室后,得知真相为父雪恨?还是黎忘痕的孩子,被母亲抚养长大后归来复仇?亦或者,这些往日恩仇都与今日之事无关,终究只是哪位坛主杀人夺位而已?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不管是何种动机,凶手究竟又为何要杀害三坛主符荣?
转眼一夜过去,第二日清早,又有普通弟子前来敲门,请二人前往神机厅。
林安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不会又是找自己商议沁远峰约战一事吧……昨日他们便有意请自己出战,只是被符荣之死打断,难道今日又要旧话重提?
两人一同来到神机厅,四位坛主齐齐在此,一个个眉头紧锁,神色沉重。
难道真是那沁远峰按捺不住,不日就要攻来了?林安猜测着,面上却波澜不惊,也不急着询问,只等他们开口。
果然,裘凤南先道:“又烦劳使者过来一趟,实在是发生了令人始料未及的大事。”
他虽语气沉重,嘴角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林安心念一动,立刻明白并非自己先前所料,反而生出几分好奇,接道:“何事?”
裘凤南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昨日三师弟惨死,我安排人手为他操办后事。谁料得,几名弟子给三师弟擦拭遗体时,竟在他胸口擦掉一块假皮,下面是一团火焰刺青。”
“火焰刺青?”
“使者有所不知,那火焰图案,正是沁远峰的标记。”
林安正诧异,音儿已叫出声来:“沁远峰?那死胖子难道是沁远峰的人?”
裘凤南冷笑一声:“不只如此,只有掌教的血亲,才能将这标记纹在身上。”
“血亲!”音儿的音调又高了几分,一脸的不可置信,“难道说,死胖子竟是掌教老头的儿子?”
林安扫了闻人啸一眼,终于明白,平日里最爱与裘凤南争锋抢话的他,今日为何如此沉默,也明白了裘凤南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符荣一向与闻人啸交好,更一力支持他继任门主,眼下竟曝出是奸细身份,那闻人啸身上自然少不了脏水。
闻人啸此时终于开口,比裘凤南还要痛心疾首:“那掌教老贼,竟让亲子自幼离家,潜伏我派十余年,真是阴险至极!”
裘凤南全然不顾他的义愤填膺,淡淡道:“闻人师弟与符荣相交匪浅,应也知其一二吧。”
闻人啸拂袖怒道:“既是沁远峰布局多年的隐秘,岂会透露于我?”
“自然是要帮你夺得门主之位,让你成为他们控制神影门的傀儡。”裘凤南说得斩钉截铁。
闻人啸气急,却缓住怒意,转而阴笑道:“师兄脑筋转得如此快,想必有过这番经历,难怪如此急着构陷于我。”
“你!”
“哼!”
“不要吵了!”音儿忽然上前一步,大声道,“有件事原本我还不想说,现在却不得不提了。”
众人皆看向音儿,林安也是一怔,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音儿见厅中终于安静下来,缓缓道:“符荣手中,有三重天影念全本。”
“什么?”裘凤南与闻人啸异口同声,全然再顾不上方才的争执。
冷元策却是微微眯起双眸,看向音儿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探询。
音儿也直视向冷元策,毫不回避道:“没错,那晚的事,我碰巧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