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自然没有问题,我让人安排便是。”音儿道。
林安点了点头,目光又追向那些已被拖远的尸体,有些出神。
叶饮辰有所察觉,问道:“在想什么?”
林安微微蹙眉,片刻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
音儿不明所以地摊了摊手,看了叶饮辰一眼,大眼珠滴溜一转,道:“安姐,如今反正也乱成一团,还不如你先带这位远道而来的叶大侠四处转转。山中的夜色最美了,我知道几个地方,最适合夜游不过。”
林安一戳她的额头:“事情尚未查清,你倒有闲情逸致。”
音儿对叶饮辰耸耸肩,仿佛在说——“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三人时而说笑,时而谈论正事,直到夜幕初降,便按计划向令狐棠若的住处而去。
叶饮辰毕竟是刚来的生人,不便同去,便独自守在附近等待。
音儿敲了敲令狐棠若的房门,房中并未传来问话,而是响起渐近的脚步声。
房门很快被拉开,令狐棠若出现在两人面前。她应是刚沐浴过,白色中衣外披着黑色的外衫,平日里束起的长发此时披在肩上,还湿漉漉的。用来束发的发绳绕在腕上,末端的小红木剑吊饰晃晃悠悠垂在手心。
看到门口的林安与音儿,令狐棠若面色微讶,却并不迟疑,开门见山道:“找我有什么事?”
音儿道:“令狐师姐,不瞒你说,对于我爹的死,我们有了一点猜测,想打听一些事。我和师姐更相熟,自然先来找你帮忙了。”
令狐棠若点了点头:“那进来说吧。”
三人一同在桌旁坐下,令狐棠若一幅洗耳恭听的神情,音儿便也直接道:“不知令狐师姐对黎门主的夫人可有了解?”
令狐棠若显然有些意外,随即嗤笑一声,道:“我入门派时,师父已是门主了,不要说黎门主的夫人,我连黎门主都没见过。”
林安眼中没有漏掉令狐棠若面上每一寸神情,却看不出丝毫犹豫或顾忌。
音儿接道:“这个我当然也知道,但你当坛主这么多年,人缘好人脉广,也许听说过那位夫人的一些事,比如当年她离开后去了哪里……”
令狐棠若漫不经心道:“我只听资历老些的弟子们闲谈时说过几句,黎夫人是当年武林盟主之女,对黎门主一见钟情,非君不嫁,却在嫁过来后没两年便开始吃斋念佛,不理世事。黎门主死后,她便独自离开了,似乎无人知其去向。”
“这样啊……”音儿顿了顿,“对了,我爹在我娘之前那位夫人……令狐师姐可有了解?”
令狐棠若神情一滞,旋即又笑道:“你怎么突然对两位门主夫人如此感兴趣了?莫非师父的事,竟与哪位夫人有关么?”
音儿一脸讳莫如深,沉吟片刻,才终于开口:“我们的确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往事,但在调查清楚前,还不能说。”
林安仍旧紧盯着令狐棠若,没有错过她深褐色瞳仁的细微晃动。
令狐棠若没有接话,抬手将半湿的长发拢到一边,用腕上的发绳束了一个低马尾,轻轻抚弄着,面上是她惯有的神情,似漫不经心,又似若有所思。
音儿追问道:“令狐师姐还没回答,可知我爹之前那位夫人是如何过世的?听说在她死时,已经怀有身孕。”
令狐棠若手指捏着发绳上的吊饰,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不清楚。”
音儿叹了口气:“那位夫人也是福薄,不然我还能有位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也不至于在这世上孤单一人了。”
林安暗叹一声,明明是来试探令狐棠若对黎门主夫人的反应,音儿却真情实感地跑题到另一位夫人了,只好轻咳一声,道:“听说黎门主夫人那时也有了身孕?”
令狐棠若一愣,道:“我却不曾听过此事,难道黎门主还有血脉在世?”
林安见她好似事不关己的神情,一时竟分不清是真是假,正欲再出言试探,门口忽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同时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坛主,出事了!”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令狐棠若扬声道:“何事?”
“大坛主与二坛主激战起来,正难解难分!”
“什么?”令狐棠若猛地站起,二话不说奔出门去。
林安也是一惊,与音儿紧随其后。
一路跑到练剑坪,竟见叶饮辰不知何时已先到了这里。
天色已黑,练剑坪却围满了弟子,黑压压一圈,将中央团团封住,里面依稀传来打斗之声。
音儿嘟囔道:“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一向都是斗嘴而已,今日还真打起来了……”
令狐棠若已经一个飞身跃入人群,跳到练剑坪中央。
“咱们也挤进去看看吧!”音儿话音刚落,人群忽然爆发一连串惊呼,而打斗声则随之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