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人都回头看来,叶饮辰问:“何事?”
“关于今日发现的严九昭绝笔信,我想……咱们五人知道就可以了,回去先不要提起,可以么?”
荀谦若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安一眼,点了点头,叶饮辰与萧沐晖自然也不会有异议。
几人继续上山,苏锦阳又小声道:“你的意思是,那些人中真有问题?”
林安道:“仔细想来,你们唯一一件违反指令的事,便是在那夜袭击祝子彦。若果真是这个缘由,拘魂帮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他们不可能知晓啊,这件事我们只告诉了你和夜君。”
“他们不用知道是你们假扮拘魂鬼袭击了祝子彦,只需要知道,祝子彦曾被拘魂鬼袭击,而你们却并未上报这条消息。
单凭这一点,便足以看出,你们的盯梢不称职,或者甚至是有异心。”
苏锦阳吸了口气,恍然道:“昨天午饭时,祝子彦在饭桌上说了自己曾被袭击的事!”
林安缓缓点头:“所以我怀疑,那些人中还有拘魂帮的眼线。虽然这一切都只是猜测,但还是小心为好。”
“那还有荀谦若呢?”苏锦阳冲前方努了努嘴,“他都已经知道了。”
“我想,归去堂的人应该还靠得住。”
林安暗暗摸了摸怀中的归心令,大概是因为这令牌曾救过自己,如今又没能还回去,自己对归去堂竟生出了一丝淡淡的亲近感。
两人再度沉默,苏锦阳侧头看了林安一眼,想了想又开口道:“对了,还有一件私事……”
林安一怔:“什么事?”
“我与沐晖离开景都已近半年,不知相府可还安好?”
林安心头一揪,这半年……相府风云剧变,萧丞相已经成了当年老夜君被害的帮凶。
真相被陌以新揭开后,丞相坦然向楚皇请罪,但为了楚夜两国的和睦,这件事没有被公之于众——毕竟这都是楚容渊个人的谋划,叶饮辰便也同意了这一点。
于是在朝堂之上,萧丞相主动告老,皇上诚恳挽留,丞相却坚持不从,最终触怒天威,被皇上褫夺相位,贬为庶人,责令闭门思过。
此事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而只有少数几人知晓,这是提前写好的剧本。
这些事,难道萧沐晖都还不知情?是了,倘若他得到消息,又怎么可能不赶回家去……可眼下苏锦阳问起自己,自己又该如何告知?
苏锦阳见林安神情纠结,以为她是不愿提及景都之事,忙笑着打圆场:“林姑娘若不清楚也无妨,沐晖写封家书问问便知。”
林安轻叹口气,终于道:“其实……萧丞相已经不再为官了。”
“什么?”苏锦阳大惊,“莫非丞相身体有恙?”
“不是不是,丞相身体无碍,只是辞官而已。”林安忙道,“你们不必担心,只是这事有些复杂,其中曲折我也不便多说,等你们问过萧二公子便知。”
毕竟是萧丞相不光彩的旧事,林安觉得自己不该置喙。要说出多少实情,还是由丞相与萧濯云决断为好。
“多谢告知,我会转告沐晖。”苏锦阳愈发心事重重。
林安也只好又叹了口气。
回到庄里,祝子彦确认失踪的消息,并未给留守的几人带来多大波澜。
只有谢阳表示,他又联系了御水天居,仍然没有其他地方有人失踪的消息,这似乎更是给生死未卜的祝子彦定下了死期——
就在今夜,月圆之夜。
……
一筹莫展地等待时间过去,是一件令人无力的事,却偏偏是眼下唯一能做的事。
林安不知道会在何时、从何处传来祝子彦被拘魂鬼行刑的消息,众人也不知各怀了什么心思,第一次默契地聚在庭院,静静等候。
天色渐渐暗下来,月亮终于现出它冰冷的全貌。院中灯火在微风中跳跃,仿佛在与月光争宠。
萧沐晖与苏锦阳坐在庭院一角,时不时低声交谈几句,也不知是不是在说相府之事。
柴玉虎坐在廊上,单臂枕在脑后,身段妩媚,幽幽道:“没想到拘魂帮竟不理会沈庄主的挑战,哪有江湖帮派如此畏缩行事,真是丢人现眼。”
沈玉天盘膝闭目,神色冰冷:“今夜过去,你们都可以走了。”
柴玉虎换了个面朝沈玉天的姿势,托腮叹了口气:“这一趟半个鬼影都没见着,只能多看沈庄主几眼来回本了。”
谢阳拿着他的小本凑近,捏着笔道:“请问一下,柴总镖头对沈庄主,是真心的爱慕,还是男色的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