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三十来岁,虽说身有残疾腿脚不便,可毕竟年轻,怎会说没就没了!”
她怀中幼儿轻轻哼唧起来,她却浑然不觉,仍旧低声重复:“有邪祟,有邪祟……”
陌以新眉心微蹙:“你们是说,秦老与穆文康一样,都是在无人接触的情况下,自己坐在原地,毫无预兆地暴毙?”
几人齐齐点头,个个脸色惨白。
陌以新接着问:“秦老尸身现在何处?”
灰衣少年眉头一动,语气阴戾:“丢进海里了。”
地上的几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显然也是刚刚得知,这位“同伴”最后的惨淡收场。
陌以新眸光一沉。如此一来,上一位死者的线索已彻底断绝。
就在这时,少女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犹豫:“等等……我记得,秦大爷的手指,好像……也破了。”
“什么?”所有人都看向她。
少女接着道:“就在秦大爷过世的那个早晨,我看到他衣袖上有一抹血迹。我还以为他身子有何不适,便开口问了一句。”
妇人恍然道:“对……我记得,当时我在哄孩子,的确听到你提过。”
少女轻轻点头:“可秦大爷当时说,只是不慎划破了手。”
话虽如此,每个人心底都生出了隐隐的猜测。
同样的死状,同样的暴毙,同样的手上伤口——秦大爷极可能与穆文康一样,曾在死前咬破自己的手指,写下过一封求救血书。
只可惜,他的尸体被草草抛入海中,线索随之湮没。
囚室里愈发压抑,众人心头愈加惶然。
少年眉目阴沉,目光缓缓转向贱奴。很显然,岛上除了这几个脚镣加身的囚犯,便只有贱奴一人。若他们要将纸条传出,传递求救的讯息,唯一的渠道,便只能是通过贱奴。
贱奴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浑身一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不是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年岁不同、身体状况各异的两个人,却在同一间囚室中,以同样的死法,接连暴毙。更诡异的是,他们死前皆疑似咬破手指,留下血字求救。
而他们身死之时,都是一人独坐,四下众目睽睽,无人靠近,无人接触,根本找不到他人作案的可能。
——可这世上,真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若说真是人祸,凶手又是如何做到的?当着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顷刻间取人性命,这……真的有可能吗?
囚室之中,窒息的压抑感一寸寸弥漫开来。
自始至终,唯有那个面具少年未曾开口。
他静静坐在角落,下半张脸冷硬的面具将表情彻底遮去。那双漆黑的眼睛望着这一切,目光冷漠而疏离,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沉默。
……
入夜,四周一片寂静。
林安在房中端坐,迟迟没有去睡,直到窗外天色彻底黑沉,方才悄然起身。她推开门扉,步子轻得几乎没有声息。
她仍记挂着白日在林间捡柴时,远远望见的那座孤零零的屋宅。
那时她想,那里与其他院落都相距甚远,或许便是岛主的住处。可中午送饭时无意中听说,岛主与贱奴都是住在岛西头一座最大的宅子里。
那么,那座藏于林木深处的小屋,又会是什么?
自上岛以来,她心头便疑云迭起——一座座齐整院落,却荒废得不合常理;屋内布置完整,看不出搬迁痕迹;更还有叶饮辰重伤被掳至此,石玥的失踪也疑似与此地有关……
这座岛上,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那间屋子,便暗藏着玄机。
林安白日里便将那孤屋的方位特意记下。此刻夜深人静,所有人都已熟睡,正是潜去探查的时机。
她出了院门,走上小径,沿着心里的方向缓缓行去,不多时便踏入林间。
夜色浓重,林间油松高耸,枝叶密集,风过时沙沙作响,海边的潮气反而退去,带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松脂味。漆树错落其中,枝干乌黑,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脚下枯枝堆积,踩一脚便干涩作响,林安愈发放轻了脚步。
忽然,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