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声,忽而开口:“我要知道,究竟是谁替他们传递求救纸条,又是谁在暗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戏谑:“若你能帮我解决此事,这座岛……我送给你。往后在这孤岛之上,你与妹妹日久天长,纵然行那颠鸾倒凤、灭绝人伦之事,也尽可随意!”
陌以新轻咳一声,郑重抱拳:“多谢岛主。”
少年仰头大笑,森冷中透出几分玩弄世人的快意,仿佛终于看够了眼前这场人伦笑话,才负手转身,背影消失在林木深处。
林安心中一动——看来经过这半日,陌以新已经可以确定,这少年便是岛主。
眼见少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林间,林安长长吐出一口气,压低声音追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的死人又是什么?”
陌以新伸手牵住她,将她半拉进怀,将今日之事大致讲了一遍,末了道:“我知他定会怀疑我,索性利用他的跟踪,让他发现我们的‘秘密’,反而彻底打消他的怀疑。”
林安眨了眨眼睛:“可你只要不半夜跑出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陌以新微愣,垂眸低笑一声:“真是没良心。”
他俯身,气息压近:“我想见你,安儿,你就一点都不想见我?”
林安心头不由一软。她忽然想起方才那个他刻意避开的吻,隐隐明白,他是不愿让他们之间的任何一次亲吻,成为被利用和算计的工具。
“想。”她点头,“我一直很担心你。”
陌以新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你是更担心我,还是更担心那个昏迷不醒的人?”
林安一怔,话到嘴边,不得不带了几分无奈:“叶饮辰怎样了?”
陌以新侧身一步,语气克制:“入夜前我又替他换了药,服了药。他虽仍昏睡,却已退烧。”
林安松了口气,跟上一步,奉承道:“多亏有你。”
陌以新轻轻嗤笑一声,却不答话。
夜风中,他的身影清冷挺拔,仿佛拒人千里。然而他手指却微微收紧,始终未曾松开牵着她的那一只手。
林安正色问道:“听起来,那两个‘囚犯’的死,的确并非岛主所为?”
陌以新微微颔首,神情冷峻:“不知他要活口作何用,但他确实不想让他们死。”
林安若有所思,喃喃道:“那么凶手又究竟为何要杀人?或许,真与岛主的目的有关,真是为了破坏岛主的计划?”
岛主所谋之事,对他而言显然极为重要。所以,当他特意留的活口又死了一个,他才会如此暴怒——一个人死,或许只是意外;两个人死,便绝对再不容忽视。
可要命的是,他自己毫无头绪,又另有要事;而贱奴无能无用,甚至有内鬼嫌疑。偏偏这时,陌以新以冷静与清明示人,自然成了他眼中最合适的棋子。
即便不能当真查出什么隐情,至少也可以暂时收为己用,加强囚室看守,不至于再让人接连死去。
更何况,如今,他自以为已经掌握了陌以新的“秘密”,认定此人有把柄,又有所求,威逼利诱之下,自然能用得更放心了。
陌以新看向她:“听你的口气,似乎已经认定,这背后另有凶手。”
林安点头:“巧合太多,很难是真的巧合。
第一个死者,是七旬老者。第二个,是残疾男子。你觉得,凶手究竟是随机杀人,还是有所选择?”
“那人不是残疾。”陌以新道,“我摸过他的膝盖,他膝关节早已肿胀外翻,显然是患了骨节痹痛之症,因常年风湿旧疾而导致的畸形和跛行。
常言道,‘痹症入骨,举步维艰’,在外人看来,便像是不良于行的残疾。”
风湿……林安恍然,轻轻点头。
海边湿气重,雨水多,本就易患风湿。在那阴冷幽暗的囚室里,则更会加重症状。囚犯彼此不熟,只见他走路一瘸一拐,自然便当他是残疾人了。
她问:“那么依你查验,他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陌以新神色微敛,缓缓道:“没有任何中毒迹象。从表象来看,的确是发病暴毙。身体僵直骤然倒地,像是中风;可两人都手捂胸口,又像是心疾。”
他顿了顿,微微蹙眉:“至于真正的死因,我却也无法分辨。”
林安叹息一声:“要是风青在就好了,他一验尸,一定能得到更确切的答案。”
她吐出一口气,又振作精神,宽慰道:“不过也不必担心,我们掌握的信息还太少。既然那岛主已经初步相信了你的鬼话,还要你调查此事,那么明日便可以正大光明地盘问,一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陌以新唇畔勾起一抹浅笑,点头应下,又问道:“我原是想去你屋里寻你,没想到会在路上碰见。三更半夜,你怎会出门?”
林安将自己夜探孤屋的打算简单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