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独自坐在那块礁石之上,海潮拍岸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她心中的疑虑也如潮翻涌。
这一整日,她和陌以新分头行动,将整座岛都翻了个遍,却仍旧一无所获。
她的思绪一点点拨回到那把怪锁。七个锁孔,都是朱红色的环,很像是某种提示,让人联想到“红色”的象征。
那少年必定也第一时间在岛上搜寻钥匙,而且,一定对红色的东西格外关注。
所以,他才会笃定地说,他早已找过,根本没有七把钥匙,更没有什么红宝石。
在遍寻无果之后,他才不得不重新翻出“那个女人”被逼问时的只言片语——“七夕生辰”,“心头血”,“活着”。
心头血,同样是红色,也契合那朱红锁环的暗示。
于是,他便活剜了七人之心,将血滴入锁孔,很可惜,锁并未开启。
恼怒之下,他必然又会想到,事已至此,唯一还未用上的线索,便是所谓的“七夕生辰”。所以,他才重新来过,收集七个七夕生辰之人,再次尝试。
与他而言,这已是唯一剩下的可能。
那么,真正的那个答案,究竟会藏在何处?
七颗红宝石——答案一开始就摆在明面上,简单到近乎直白。红色,更是最显眼不过的颜色。
可偏偏,那少年费尽心机也没能找到。她本以为,他们一定可以的。
经历过神影门与拘魂帮的种种,她已对机关颇有心得,她相信自己的眼力,更相信陌以新。
可是,究竟是怎样隐秘难辨的玄机,竟能将七颗红宝石藏在了连他们也察觉不到的暗处?
“安儿。”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
林安心口放松了一瞬,下意识回头,眼中带着几分倦意:“你也没睡。”
陌以新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衣袍拂过礁石,带起一点凉意。
“到处都找遍了……”林安叹息一声,声音中压抑着焦虑,“一定还有我们尚未发现的暗格。”
陌以新沉吟道:“其实,我反而在想……或许,我们的方向错了。”
“什么?”林安抬眸望向他。
“我们都知道,那把锁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宝物。在那岛主眼中,它更是锁住了传说中富可敌国的‘花世宝藏’。正因如此,我们都顺理成章地认为,它的钥匙必定被藏在极其隐秘之处。”
他顿了顿,眸色幽深,“可事实上呢?那把锁,不过是被花世随手赠给了一对偶然救下的夫妻。那夫妻二人,也不过是茫茫江湖中的寻常人而已。他们生活在与世隔绝的荒岛,更没有所谓的宝藏。”
林安认真听着,忽然一怔,讶异道:“你是说,他们……其实并没有理由,要费尽心机将钥匙藏起来?”
陌以新轻轻颔首:“有这种可能。”
林安凝眉,思绪飞转:“若照此推想,那钥匙或许并非藏在什么高深莫测的机关里,而是——明明就在眼前,却很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她的声音渐低,话锋悬而未决,仿佛已经触碰到了某个答案的边缘,却又遥不可及。
几乎两夜未眠,林安揉了揉早已布满血丝的眼。天色渐明,与岛主约定的巳时将至……
叶饮辰的眼睛在她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他始终笑意轻松,可她已将他牵累到如此境地,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他任人宰割?
有什么东西,就在眼皮子底下,也会被视而不见呢?
林安心念疾转,忽然一拍额头,道:“说到忽略,我忽然想起,我们居然忘记了两个人。”
陌以新目光一动,霎时捕捉到她的意图:“你是说,贱奴和那个面具人?”
“是啊!”林安点头,“他们从前便在岛上,就算不知红宝石所在,或许还能提供一点蛛丝马迹。”
她当即起身,加快了语速:“你去找贱奴,我去找岛主解面具!”
……
“你要打开他的面具?”岛主听完林安所言,显然没有好脸色。
林安却神色未改,径直点头:“不错!你给他戴上面具封口,无非是为了掩盖你曾经屠岛的恶行,可如今我们都已知晓,封口本已没有意义。
更何况,我们如今要找钥匙,或许还能从他口中得知线索。”
林安此话说得直白,岛主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沉默片刻才道:“我早已问过他,他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