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以新微顿:“廖乘空?”
“人家毕竟是江湖第一大派之主,去向巨阙山庄讨几坛酒,自然能讨得最好的。”花世眯眼轻笑,“下午他提着酒去你房间,大概也是想借中秋找你共饮,偏偏你不在,却被我碰见。我将他打发走,顺便留下了他的酒。”
陌以新微怔,失笑摇了摇头。
林安忆起早晨廖乘空欲言又止的神色,方才恍然——原来他是想找陌以新中秋共饮,却一时没能说出口。等到下午再去找他时,他们却已困在地洞中了……
月色将升未升,风自林梢轻拂,这一席酒局,仿佛将少年旧影再度唤回,继续那许多未竟的故事。
花世已不由分说替四人都斟满酒,举杯道:“先干一杯!”
林安豪气干云,同样高举酒杯,却被陌以新轻轻按住了手。
“我替你喝。”他低声道。
花世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当年你可是千杯不醉的爽快,如今这么婆婆妈妈了?”
林安没有放下酒杯,坚持道:“中秋佳节,我要自己喝。”
陌以新看着她,眸色微沉,记忆悄然回溯——上次她误饮千刃烧,后来……后来便主动吻了他。
他略一迟疑,放下了手,道:“那便喝一点吧。”
四人推杯换盏,气氛愈发热络。
花世喝得最是起劲,一杯接着一杯,忽地兴致大发:“中秋不猜灯谜怎么行?来来来,谁来出一个?”
陌以新接话道:“安儿有一道谜,给你们猜猜。”
林安愣住:“我?我有吗?”
陌以新颔首,微微一笑。许是因酒气氤氲,衬得他眸底更显出几分摄人的风雅。
“独木难支,君子爱财,打一词。”他悠悠道,“这道谜出得极为精巧,你们试试吧。”
林安愣了愣,恍然记起,这是当初猜巨阙山庄那道诗谜时,她随口卖弄的,却没想到他仍记得,还显摆似的拿出来给人猜……
“独木难支,君子爱财……”花世念叨起来,沉思半晌,又看向沈玉天,“你猜出来了吗?”
沈玉天点头。
“靠!不会又是我最慢吧!”花世大叫一声,愤然饮下一杯酒,“从前总输给那只狐狸也就算了,你可是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啊!”
沈玉天将刀往桌上一横:“我的确很擅长打打杀杀。”
“吓唬谁啊?”花世不屑,下一瞬便眼睛一亮,“我也知道了!等等,你说你先猜出来,答案也该你先说。”
沈玉天轻哼一声:“榜首。”
“理由?”
“独木难支,是为木有旁,合为‘榜’;君子爱财,意指取之有道——从‘道’中取下‘之’,则为‘首’。”
花世没话说了,仰头自罚一杯酒,撇嘴道:“你定是惦记着巨阙山庄那道谜,才猜得这么快。”
沈玉天懒得理会,花世却兴致未减,自顾自道:“我还真是不明白,若说巨阙重剑只是他们抛出来,引江湖人入局的诱饵……可段鸿深那日分明又说,待查出凶手后,仍会如约举办比武大会,将巨阙重剑赠与胜者。
那可是江湖神兵榜首,他们怎生舍得?更何况,这山庄便是以巨阙为名,倘若没了巨阙重剑,还能是名副其实的巨阙山庄吗?”
沈玉天薄唇微抿:“那也得能从赵无绵手中抢过重剑再说。”
“你可有胜算?”花世眯眼问。
“试过才知。”沈玉天淡淡道。
花世掰着指头数了起来:“高手榜上在你前面的两个,赵无绵自不必说,还有那万籁和尚也不可小觑,他长年隐居遏云岛,功力又不知精进了多少。
好在你后面几个都已不成威胁,何逑抱恙缺席,暮青冥连人影都没露。至于廖乘空……虽然身手了得,但因着陌以新的关系,他八成不会与我们抢。”
沈玉天眸光骤沉:“你是说,我要他相让不成?”
“不要白不要。”花世不以为意,话锋一转,“话说回来,太岳宗好歹只是掌宗缺席,还有生病这么个理由,那临沧观究竟唱的哪一出,连个口信都不曾传来?
不会是要解散了吧,暮老头准备养老了?”
这个问题,从江湖人齐聚的第一夜起,林安便心存疑惑。江湖四大门派——归去堂,太岳宗,临沧观,遏云岛,唯独临沧观无人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