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愕然,没想到竟是这么个死无对证的结果。
陌以新蹙了蹙眉,道:“周廷和,尹东阳——这两个名字,你可有耳闻?”
谢阳一愣,眼中迷惘更甚。
林安补充道:“也是与巨阙山庄有关的人。”
谢阳在他无比渊博的记忆中疯狂搜索,眉头渐渐拧成了一个八字,几近抓狂。
他一向自诩博览江湖事,兼有过目不忘之能,称一句“万事通”也不为过。没想到今日竟屡屡被人问住,提供不出一点情报,实在是百般挫败。
林安看他脸色难看,试探道:“连你也……不曾听过?”
谢阳又努力挣扎片刻,终究还是颓然道:“我自小只有一个爱好,便是通晓江湖事,这些年来,我只要在总舵,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资料阁中。
林姑娘也知道,我天生过目不忘之能,所有江湖人,即便我不能全部熟记,但只要看过,总能有些印象。更何况,巨阙山庄是我这次出发前特意关注过的,可是、可是……”
谢阳一脸纠结,苦涩更甚,“这两个名字……我真的从未见过。”
林安一时哑然。
陌以新的眸色愈发深沉,沉默片刻,道:“可否借你信鸽一用?”
谢阳愣了一下,忙道:“自然可以,不知是要往何处送信?”
“景熙城。”陌以新淡声回道。
在场几人皆露出几分诧异之色。
谢阳斟酌道:“每只信鸽都有特定的路线,我这次准备的信鸽,只是从我身边到邬月城亲信之处往返。
等明日鸽子飞回,我便再写信过去,让亲信弄来飞往景熙城的信鸽,这应当不成问题。只是一来一回,大概需要两日时间。”
“好。”陌以新颔首,“多谢。”
夜色渐深,众人纷纷告辞散去,屋内渐趋静谧。
陌以新在桌案前坐下,铺开信纸,却并未立即动笔,手指在桌面上缓缓叩响,不知在思忖什么。
林安走近,双手撑在桌沿,等他落字,却迟迟不见他提笔,便好奇道:“以新,你是要给谁写信?在这种时候飞鸽传书到景熙城,总不会是报平安的吧。”
“你猜。”陌以新向后靠上椅背,却是不答,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他平日里极少这样故意卖关子,林安心下微动,好笑又无奈道:“你不高兴?”
“我为何不高兴?”陌以新微微仰起头,挑了挑眉。
林安不去点破,只避重就轻道:“因为我今日没打声招呼就躲了起来,让你担心了一整天。”
陌以新但笑不语。
“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而且,我都饿了一整天,躲在那里腰酸腿麻,大气都不敢喘,总算能抵消了吧。”林安开始卖惨。
陌以新的眸色果然柔软几分,他微微侧身,在椅子上空出一半的位置,道:“坐到这里来。”
林安本要坐下,脑中却忽地灵光一闪,稍稍换了个角度,转而坐到了他的腿上。
陌以新明显一怔,脊背瞬间绷紧,神色虽仍清冷,耳根却已倏地染上薄红——两人虽已有过亲近,却还是第一次做出这般姿势。
而且,还是她主动为之……
“你就是在不高兴。”林安道。
陌以新压住唇角,摇头道:“碰到意外情况当然不怪你,我不会因为这种事不快。”
那就是另有不快了……林安眨了眨眼,试探着道:“大概……你是不喜欢谢阳?”
陌以新轻笑一声:“我看他待你颇为亲厚,十句话里有五句都是‘林姑娘也知道’。如此与你相熟的朋友,我怎会不喜欢?”
林安脑中晃晃悠悠跳出四个大字——阴阳怪气。
谁能想到,光风霁月的陌大人也有这样一天……
原本还想着哄人的林安愈发觉得好笑,索性得意道:“那是当然,经过上回拘魂帮一事,谢阳对我的眼界与品性都钦佩有加,我随口说的话也被他奉为圭臬,如今御水天居的帮规就是我定的呢!”
陌以新微眯双眼,抬手捏住她的下颌,修长指节轻轻一扣,声音低醇:“我知道,你一向令人臣服。”
林安脸颊迅速红了。如此挑逗的姿势,加上这般意味深长的夸赞,让她瞬间败下阵来,更无法再厚脸皮地自吹自擂,只得握住他手腕,软声道:“你就别吃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