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以新眸光微动,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指腹在她鬓边停留,带着一丝试探,又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求。
四目相对,林安的目光不带闪躲。
陌以新的呼吸微微一滞,手掌滑向她的发后,指尖微收,俯身压下。
“喂,大白天的,某人注意点。”梁上,忽然传来一道懒懒含笑的声音。
陌以新眼疾手快,瞬间转向,将林安轻轻按入怀中,避开了唇上那一点已经无限接近却戛然而止的柔软,余温未散。
“花世——”他尽力压低声音,嗓音清冷透着恼意,“你又在胡闹什么?”
林安埋在陌以新胸口装死,她可还没做好接吻被人旁观的准备,只觉脸颊滚烫,心里不知该骂陌以新还是花世。
花世从房梁上轻巧地一跃而下,衣袂翻飞,落地无声。
他理了理袖口,振振有词:“我可是一夜没睡,坐在梁上小憩片刻而已,哪知会撞到这种大场面?”
林安继续装死。
“你不是应该在阳国公府吗?”陌以新黑着脸道。
“廖乘空还在那守着,我是特地来给你报信的!”
“说。”
花世哈哈大笑几声,道:“陌以新,你一向算无遗策,终于也有说错的时候吧!”
陌以新微微蹙眉:“说错什么了?”
“你和我说,从大门进出的人便不可疑,遮遮掩掩藏形匿迹之人才是可疑。可我便见到一个人,虽是从大门堂而皇之地进了阳国公府,却偏偏是一个最可疑的人!”
林安实在好奇,终于忍不住冒出头来,道:“究竟是何人,又有何可疑?”
花世面上闪过一丝神秘之色,郑重宣布答案:“是——何夫人!你们想想,从巨阙山庄消失的何夫人,怎会出现在阳国公府!”
林安:……
陌以新淡淡道:“你尚且不知,何夫人是阳国公的长姐,你见到她不足为怪。”
这回轮到花世僵住了,他目瞪口呆:“怎、怎么可能?”
陌以新面无表情:“那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花世又怔了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下巴,连忙道:“等、等等,除了何夫人之外,还有一个人。”
“谁?”
“一个很美很美的人。”花世道。
陌以新缓缓吸了口气,语气克制:“你是不是又在与我东拉西扯?”
“我是说真的!”花世跳脚,“她是与何夫人一道进的府门,头顶却带着一顶白色斗笠。恰好有一阵风将斗笠下的垂纱吹起一瞬,我才看到了她的面容。
虽然只那一眼,但我确定,她绝非寻常人。”
“与何夫人一起的女子?”陌以新终于认真两分,若有所思,“有何不寻常?”
花世神秘地压低声音,语气却越发兴奋:“我问你,云倾月很美吧?”
陌以新眉头一跳,再次黑脸。
林安:……
花世十分及时地接道:“那个女子,就算是与云倾月相比,也在伯仲之间。云倾月偏于清冷,此女却更为艳丽,更加楚楚动人。
如此绝色之人,天下间能有几个,偏偏就进了阳国公府,这难道不可疑吗?”
他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猜测:“你们说,何夫人找来这么个美人,难不成……是要送到皇上身边吹枕边风,去做个祸国妖妃?”
林安摇了摇头:“你这是从哪看来的俗套戏本子?所谓红颜祸水都是骗人的托词,真正祸国的可从来不是女人。”
话音刚落,花世向来懒散的神情微微一肃,几乎是陡然闪身,一个腾跃便从长廊一掠而过。
赤色衣袂有如一道火光,几乎未留痕迹,眨眼间便没入屋脊之外。
林安怔怔欣赏着花世的身法,啧啧称奇:“我不过说了两句,他就惭愧得无地自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