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就如同闪电一般,将她整个漆黑的世界都劈的亮堂非常。
是啊,关她什么事?他既然愿意出这个高额的彩礼,那是他自愿的,又不是她强逼他们的。
再说了,给了彩礼之后,她来聂家每天任劳任怨,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迟,干的比牛还多。
吃的却又是那么丁点,所以聂家人凭什么这样对她?凭什么连她生病了都不肯来看她一下?
凭什么总是污言秽语地污蔑她跟温凉有私情,凭什么?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种种不甘在林婉儿的心中堆积,仿佛有无数的话语想要倾泻出来。
最终她望着漆黑的夜晚,明白为什么——因为男人为尊。
因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说她们都得听男人的话,因为这是个男权社会。
所以女人做不了自己的主,所以女人只能被压迫,被欺负,所以女人崛起不了。
不过,那是以前。
林婉儿看着夜空的眼睛,如天上的星星般璀璨亮丽。
现在温凉说女人也能顶起半边天,现在林秀秀说他们没有领证,不算合法夫妻。
只要她学会认字,只要她够勇敢,她就能自己去外面找活干,养活自己,所以不用再受制于聂家或者是自己的娘家。
说到底,村里的女人不敢离婚,还不是因为她们手里什么都没有,嫁了人,夫家给她房子住,所以她才有容身之处。
若是离婚被赶出去,娘家又不待见,就如同水中浮萍,孤苦无依。
可若是她有本事,手里有钱,自然是谁都不怕,去哪都不怕。
林婉儿的心中像是团了一团火。
现在日子过得还好,她自然不愿意说闹离婚。
毕竟没人会想去改变自己还算安稳的生活。
可是如果真的闹起离婚,她也是不怕的,她努力学习,再学一门傍身的手艺,那就不担心日后自己会被扫地出门。
村里新开的工厂要招不少人,不管她是学手艺还是干文字工作,总是有收入能养活自己。
这个前提就是她要学会认字。
温凉说的没错,那么多人都可以靠知识改变自己,为什么她不不行?
她也想改变自己。
她也想过得轻松。
说到底还是日子太苦了。
而且如果日子苦点,累点,但是婆婆慈爱,通情达理,老公待她又好,夫妻恩恩爱爱,那么就算穷点,累点,林婉儿真的不会说什么。
可是家里明明不是那样穷的揭不开锅,可就她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
哪怕村里再穷的人家都会想着花钱去借新农具,减轻负担,可是他们家却从没有这个想法。
因为她婆婆跟她男人根本就不用下地,也根本就不体会她的劳累。
甚至还觉得她慢,干的比所有人都慢。
可事实上,如果不用上新农具的话,林婉儿算得上是非常能干了。
但是有了新农具的对比,林婉儿连自己都很焦虑。
隔壁邻居的几亩地全都好了,可她还在耕地。
她还远远落后于他们。
就因为太焦虑,所以她拼命干活,比谁都累,可是累晕倒在田地里却没人心疼她。
娘家人就算了,他们什么德行,林婉儿早就清楚,可是婆家——
他们也让她心寒。
人心都是肉长的,刚嫁到聂家的时候,林婉儿心中也是充满了期待,对聂志远也是掏心掏肺,可是聂志远回馈她的是什么?
是他谩骂,殴打,是他的毫无作为,是他夜里不顾她疲惫的身体,强行要碰她,还骂她母鸡下不出蛋的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