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和虎杖悠仁同时伸手,将她从地上搀起。
站稳后的第一件事,是穿上五条悟友情提供的外套,随后她低头凝视脚边的尸体。森日河被击杀时毫无反抗之力,他的身体跟不上反应速度,没能察觉他们进入了敌人的埋伏。
五条悟说他拥有特级的潜力,但现在顶天了只有二级水准。对上脑花那种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被秒杀实属正常。
"早说了很危险,叫你别跟来,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男孩幼小瘦弱的身体太过单薄,伤口与她如出一辙,都在胸口被贯穿。他只是个人类,还是个病弱的人,一点磕碰都可能昏厥。
现在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活该,劝了又不听。
"老师,你说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少血?"她指着地上的尸体问五条悟,"这失血量都快赶上我了吧?"
儿童对失血的耐受性远低于成人,像森日河这样久病缠身的特例,流失一点血液都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补回来。
人类实在太过脆弱,受伤后不及早救治,就会因各种原因死掉。世界上每天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生命的重量在砂砾般的堆砌中变得难以捉摸。他们如同飞舞的蒲公英,飘散在名为死亡的土壤上,静候下一次苏醒。
正因他们会再次醒来,所以每一次告别都显得多余而煽情。
生命,重于千山,又轻如鸿毛。
对于初雪来说,人类的生死就像她的呼吸,可有可无的。
然而对于认知被束缚的人类来说,生命仅此一次。若不珍惜每一天,临死前就会累积太多太多遗憾。
"日河太不听话了。"
初雪没有为他的逝去流泪,没有遗憾,也没有愤怒,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甚至提及他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嗔怪。
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看吧,不听我的话就会变成这样哦”的旁观者口吻。
"初雪,你知道他会死,是吗?"五条悟突然发问,语气不似苛责,但有点凉。
"知道啊,上午不是才说过奇迹需要维护吗?"
"你记性不好?"
森日河倒地时面朝下,初雪没那个兴趣将他翻过来。
再美丽的皮囊,失去生命后也仅是空壳。看一具尸体有什么意思?不如好好安排火化,找个好地方安葬。
初雪刚被五条悟救了一命,现在正是对他有求必应的时候,就耐着性子解释:"救一个无名之辈,远比救你们这些有名有姓的角色要难。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不说话,苍蓝的眼眸缓缓眨动,只是静静凝视着她就美的如一幅画。
"不被记录的人,没有拯救的价值。"她嘬嘬摇头,换了个稍显温和的说法,"竹篮打水一场空,森日河就是那个竹篮。"
"救了他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老师,人都是会死的,你也不例外。"
"有的人,注定救不回来。"
漫画的世界是残酷的。不被倾注笔墨的边缘角色,跟活在那世界观下的无名背景,永远无法被真正"看见"。
人在什么程度上才算真正死亡?
——是被彻底遗忘的那一刻。
"你和心脏之间有感应吗?"他结束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