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刻夏老师,”迟月试图用交谈来转移自己快要烧起来的注意力,“这份早餐……非常‘科学’。”
那刻夏教授从报纸后发出一声冷哼,“科学,是最低标准。味道只是多巴胺的陷阱。”
“那刻夏老师,我倒觉得,多巴胺陷阱,有时候是提高效率的必要前提。”
白厄的声音忽然从迟月身边传来。
迟月转过头,正对上他含笑的蓝色眼眸。
他放下刀叉,拿起桌上的小盐瓶,“毕竟,心情愉悦,也是高效学习的重要一环,不是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恰好”地,将盐瓶递向迟月。
迟月伸手去接。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的瓶身时,他的手微微一斜。
盐瓶没有交接。
他那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温热的指尖,却“恰好”地、完完整整地,擦过了迟月的手背。
不是触碰,是擦过。
带着故意的、缓慢的、仿佛在试探的力度。
那触感,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从迟月的手背,一路“滋啦”地蹿上她的脊椎,在她的后颈炸开一片细小的、令人心悸的麻意。
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迟月猛地抬起头。
正正撞上他来不及收回的、专注的视线。
他根本没有在看盐瓶。
他一直在看迟月。
那蓝色的眼眸……很亮。
亮得……像是在燃烧。
他专注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又仿佛……在确认什么。
迟月感觉自己的脸颊,从被他擦过的地方,开始无可救药地升温。
空气,仿佛被抽空了。
风堇和遐蝶的讨论声、那刻夏翻动报纸的沙沙声……全都消失了。
世界,只剩下他那双蓝得惊心动魄的眼睛,和迟月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
一秒,两秒……
这几秒钟,被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最终,是他先败下阵来。
他飞快地移开了目光,仿佛被烫到了一样,那双清澈的蓝眼睛慌乱地看向了……盘子里的那块西兰花。
“咳。”他清了清嗓子,将盐瓶重重地放在迟月手边。
“……阿格莱雅女士说过,要劳逸结合。”
他假装认真地、重新开始切割那块早已被他切得七零八落的鸡胸肉。
只是,那从他发根处悄悄蔓延开、一路红到耳廓的……那片动人的绯色,彻底出卖了他。
这个……强词夺理、又纯情无比的家伙。
迟月强行压下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低头,喝了一大口那寡淡的燕麦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