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浅浅回头,立刻捕捉到等在公寓楼下她认真注视的目光。
菊地绮良发现他回过来看自己还笑一下,嘴巴一开一合地说着什么。
由于两人距离太遥远的原因,影山茂夫既听不清也看不清。
他想:小良有时候很聪明,比如和师父对峙、做数学、撒谎和想坏主意的时候,特别是最后一点时,她的表情会格外生动……有时候就截然相反,比如现在。
影山茂夫不知道为什么可爱、纯粹和赤诚之类美好的品质放在人身上就会显得很傻气,他也想不明白。
想法的深度已经超越了少年思考的极限,他不再联想,只重复了一遍想法:小良很可爱。
等影山茂夫的背影彻底消失,菊地绮良才慢悠悠地打开手机手电筒功能,踏上楼梯回家。
老楼房的楼道感应灯时不时就会失灵。她心情好的时候就能将就适应一下;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边伤心欲绝边感叹自己的人生和这暗得看不清的楼梯一样可悲。
但现在,菊地绮良觉得黑暗里灯光映出的影子很有趣。
她两步并做一步跨上阶梯,经过楼梯转角姿态如一阵轻盈飘忽的风。
风也将狭小的公寓席卷一遍。
整理房间其实很快,公寓本就不大,下定决心的话很快就能弄出一个大致干净的房间。
菊地绮良就站在焕然一新的公寓中央查看天气预报,接下来一连好几天都是雨天。指尖将屏幕上的日期向后拉动,一直到代表爽朗的太阳标志在表格中出现。
她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渴望春游的小女孩一样在等待天晴。
低头算着太阳还有多久到来的菊地绮良意外地看到屏幕闪过备注笨蛋老公的来电。
好……开心!
她眼疾手快地接听,又用黏糊糊的语调问:“怎么啦,你不是回去兼职了嘛?”
电话那头的人说他到了事务所师父就让自己回家了。
那这不就是特意针对自己吗!?菊地绮良郁闷地说:“灵幻大师是个好人,但对我好讨厌哦。”
“师父人很好。”明显只听一半话的影山茂夫附和道。
菊地绮良才不关心人家品格好不好行不行,更重要的是——“阿茂给我打电话干嘛呀?”
拉长的尾音飘飘然穿过听筒。
“哈?数学题。”无比柔和的女声一下变得僵直。
菊地绮良无奈到手掌重重拍了一下脑门,大概是在懊恼自己在幻想什么美梦:老公变成中学生了,打电话不就该问问题学学习么。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扩音功能,拿起笔开始写写画画。
接下来就是中学生虚心请教,社会人士用心教学的健康向上故事。
知识点逐渐印入中学生的脑海,学习做题渐入佳境,社会人士却慢慢移动到床上趴着无意识地玩手机。
菊地绮良猛然惊觉自己这样真的太不行了,自己也应该在空余时间学习提升才对。
她翻了个身,手机放在枕头,翘起脚思考。
“阿茂,你觉得我可以学点什么?”
迷失在知识汪洋里的影山茂夫反应了好一会回答道:“不知道……小良喜欢什么?”
“没什么喜欢的。”菊地绮良极快地说。
影山茂夫停下动作,安静等候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