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逐渐近了,她踏过平整的草坪,停在门前,一只手找出制服包里被压到最下面的钥匙,空出的另一只手拧开门锁,面朝屋内大喊出:“我回来了!”
屋内的黑发女人迎了出来,“欢迎回家。”
“妈妈,我回来了。”目光紧紧盯着来人,菊地绮良再说了一遍。接着,她不经意地向客厅张望几眼,“爸爸呢?”
“出差去了,要去很久,不回来也说不定呢。”
妈妈说完便看着她浅浅笑起来,笑意游离在苍白面颊的表面,不紧不慢地问她今天在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菊地绮良不觉得今天的上学有什么不同,但还是从头到尾如实讲述给妈妈。
“哦,他并不感激你呀。”女人却觉得很有趣。
菊地绮良闷闷地嗯了一声,又问:“妈妈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呢?我依然很不安,我没办法像他那样脱离群体,那样太吓人了,我没办法的,我不能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
她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位身段颀长、气质温和、黑发茂密的女人,安静等待着答案。
“最开始的我也是个很善良的人呢。”妈妈的语气温和。
在生命的前期,自己是一个会运用灵能力帮助人们解决烦恼的善良灵能力者,也因此受到了各类媒体的报道吹捧,称呼自己为伟大的“世纪的灵能力者”。
妈妈将掉在脸侧的发丝向耳后捋去。
“如果绮良帮助的人只会拖你进入苦海呢?如果你在苦海的命运里挣扎、费劲气力却如何也无法挣脱呢?如果你知道自己的结局有且仅有唯一一条死路,你会怎么做?”
“我们真的不一样吗?”女人微笑着说。
面对一连串提问的菊地绮良露出茫然神色,她不明白妈妈所说话语的含意。
还有……为什么妈妈会喊自己绮良,虽然这样喊也没错啦,但自己不应该是小良么?
妈妈很奇怪,她想。
没有得到回复的女人也不催促,反而旁若无人地沉浸在自我的思绪里:诅咒是一种既微弱又可怕的力量,微弱在于它对事物没有直接影响力,可怕在于它对于身心灵的囚禁。或身、或心,它将某人死死地钉住,把人永远监禁在某种痛苦里,无法摆脱,没有办法。所以,囚禁在幻境内类似遭遇的影山茂夫会变成阴沉的小鬼;现实中自由自在、独自生存的菊地绮良会在诅咒影响下形成拧巴的性格。
苦难和创伤使人类生出郁结,犹如一颗苦涩、坚硬的石头堵在心窍口。
“我如果长得更像妈妈一点,应该很好看吧。”菊地绮良迟疑地说,妈妈是黑发,自己却隔代遗传了外祖母的金发。
“真可爱,”妈妈的目光转向她,指尖温柔地点点她的脑门,“绮良后来在额头两边留一点刘海是十分正确的选择呢。”
菊地绮良:“……”
手立马捂住脑门,脚噔噔噔地跑去二楼照镜子。
“确实有点亮呢……”看着镜中的自己,菊地绮良有点伤心地想着妈妈怎么可以这样啊。手指在额间发际分出了几缕额发区域剪短一些,作为修饰脸型的碎发刘海存在。
隔日,焕然一新的菊地绮良踏进教室,走到自己位置前不忘和黑木茉希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