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红的脸黏着污点,像白白净净的年糕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然后心软的菊地绮良就将影山茂夫用力拉了起来,神色凶狠地环视一圈所有用球砸他脸的人,再拽住影山的手离开体育馆。
她将一切眼光与人声丢弃身后。
“小良……”
被她带走的人脚步踉踉跄跄,说话也吞吞吐吐。
听得菊地绮良好烦,要说什么快说呀!可她又不想再迁怒于影山茂夫:这个害自己没有朋友的人怎么这么可怜啊,干嘛世界要这样欺负他。
她认为很可怜的人却对她说:“不要哭。”
树下的菊地绮良停下来,感受着眼泪。
地面,阳光透过树木交错的枝叶间洒落的一块又一块透明光斑,层层叠叠的绿影随轻风摇曳。
“当时我觉得很害怕……不是阿茂的错。”
影山茂夫说:“我理解你。”
不能伤害她
被谅解后,菊地绮良擦着眼泪抽抽涕涕地问出不解:“你为什么不反抗呢?”
“我不知道怎么反抗。”
影山茂夫显得十分彷徨,忍耐成了习惯,尽管他已经忘记为何忍耐。他努力回忆着原因,最初想要忍耐的原因好像是因为弟弟被欺负……然后呢?相关的记忆如同笼罩了一层雾面玻璃般模糊不清。
面前的女孩拧着眉说:“那么你即使具备了反抗的能力,也仍然无能为力吧。”
他愣神,“对不起。”
“没关系,我也理解你。”盈盈含泪的双眼凝视着影山茂夫。
理解什么呢,她一点也不理解他的想法,她只是感觉这样说他心里会好受一点。
菊地绮良高高地踮起脚来,抱住身高差不多少年的脑袋,按在胸膛,用手轻轻抚摸他的头顶。
绵软温热的手搭上黑发,指间插入漆黑的发根,掌心摩挲敏感的头皮。
怀抱里的人说:“小良很柔软。”
这样古怪的拥抱,不是朋友式的、也不是电视节目里恋人式的怀抱。它不含一丝一点的索求,温柔得纯粹。
影山茂夫感觉自己正被菊地绮良窄窄瘦瘦的身体包容。他的手犹豫不定般张开、合拢,最后垂在身侧,手背青筋乍现。
小良不仅柔软,还很神圣,他想着。
影山茂夫不禁好奇此时拥抱着他的小良在想些什么呢?
他微微抬颌,睫毛扫过的眼尾瞄向她。
菊地绮良在想:阿茂的脑袋圆乎乎毛茸茸,真可爱,头发软软的,手感很好,啊这个位置,靠到胸口了,呃有点不好意思,他会不会感觉到什么……
总之就是一通胡思乱想,想得差不多后放开影山茂夫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