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沈稚的心里是难过的,可她自己却不表。
沈明成出殡之时,她一滴眼泪都没掉,当时的亲戚朋友里,也有说她绝情的。
沈稚弯腰揉了揉自己疼得发麻的双膝,由冬青搀扶着走出祠堂。
可在途径前院与后院交叉路口时,她却停了下来。
她想起昨夜灵堂沈云瀚说的那些话。
“去前院书房看看。”她道。
冬青自然不敢阻拦,只能陪着她一道去。
前院的书房,沈稚倒也来过。
这里的书房是历代家主的地方,房中书架上摆放的古书历经许多个朝代,最终落到了沈家。
沈稚站在书房里,环顾着四周。
里面摆设的很简单,三架临墙的书架上摆满了书,放置着一张黑漆描金的书案,案上只有笔墨砚台,墙角放着一缸清水,水中原是养了鱼的,如今倒不见了。
她的目光最终落到那个盒子上。
她走上前,将盒子抱起来。
里面放着什么不知道,但却有些重量。
她将盒子放到书案上,然后打开。
在打开之前,她设想过里面的东西,可唯独没有想到,会是那些。
幼儿时期玩的拨浪鼓,翻花绳,再大一点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金簪银钗,甚至还有一个雕刻的小木马。
沈稚微微颤抖着手,将那放了十多年,却还崭新的小木马拿起来。
这木马一定是常常被人拿出来把玩,上方应有的一些棱角都被磨平了。
这木马,是她六岁时最想要的东西。
那时沈云汐就有一个,她来沈稚跟前炫耀,说是父亲亲手雕给她的。
她说这话时脸上神色得意跋扈。
沈稚从不与她争,她的东西,也从来不想。
唯独那一次,她想要那个小木马。
沈云汐似乎看出来她的想法,她故意将小木马落下,沈稚上前捡了,可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她一把推搡在地,说她抢东西。
那一次,是沈稚第一次被罚跪祠堂。
沈明成说她是姐姐,该让着妹妹,没得眼红抢妹妹的东西。
沈稚一个人在偌大个祠堂里跪了,也哭了。
一颗泪落在小木马上,四处溅开小水珠。
原来,他后来也给沈稚雕了一个,可却没有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