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贤圣殿之內。
以万绝尘大长老为首的华夏高层长老们,此刻还处在一种集体性的、巨大的茫然、恍惚与难以置信的梦幻感之中,仿佛踩在云端,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云。。。。。。云长老。。。。。。你。。。。。。你行行好,劈。。。。。。劈我一剑试试?用点力。。。。。。看我。。。。。。是不是还在做什么春秋大梦没醒?”
一位姓胡的长老目光呆滯,眼神涣散,喃喃地说道,下意识地捋著自己白的鬍鬚,仿佛想用疼痛来確认眼前的现实。
云知意闻言,只是冷冷地、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斜睨了他一眼,自然没有真的出手。
不止是这位胡长老,此刻圣殿內的几乎所有长老,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与强烈的梦幻感,许多人甚至偷偷掐著自己的大腿,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担忧而產生了集体幻觉。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沉浸在巨大的惶恐与不安的深渊之中,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苏皓於龙洲首府毛城,悍然击杀了御庭三卫统领,屠灭了龙洲州主钟离浩及其麾下精锐!
这在当时所有华夏高层看来,简直是泼天的大祸,是自取灭亡的疯狂之举!
华夏全族上下刚开始还为此欢欣鼓舞,扬眉吐气,但稍微冷静下来后,无不惊出一身冷汗,后怕不已!
本来,仅仅是一个十八王孙张一之的事件,或许还有转圜哀求的余地,晶寒界御庭高高在上,未必会真的放下身段对一个偏远小族不死不休。
但再加上三位御庭卫大统领、七位封疆大吏般的州主陨落。。。。。。这性质就彻底变了!
这足以震动整个晶寒界的高层!
恐怕连坐镇王都、那位被誉为晶寒界第一强者的孤月大人,都会被彻底惊动,亲自过问!
届时,华夏面临的,將是真正的灭顶之灾,万劫不復!
眾人正担惊受怕、忧心忡忡、商议著是否要立刻疏散族人、准备举族逃亡之际,王城惊天变的消息,断断续续地、如同破碎的镜片般,通过一些极其隱秘的渠道,艰难地传了回来。
一开始,万绝尘等人根本不信!
认为这定是敌人散布的谣言,是为了扰乱华夏心神,或是某种恶毒的陷阱!
什么剑斩孤月、拳破王城、逼退地祖、血洗王族嫡系。。。。。。这一切听起来都如同最荒诞不经的神话传说,根本超出了理智所能接受的范畴!
不仅他们不信,那些尚未离开、留在唐人街观望风色的各方观礼宾客,如真龙谢家的谢非凡、神策宗的青冥子等人,更是发出了毫不留情的、充满了优越感的嗤笑与嘲讽:“痴人说梦!荒谬至极!那苏皓再强,也不过是金丹修为,怎么可能是孤月大人的对手?孤月大人执掌御庭数百年,剑道通神,无敌於天下,岂是一个来歷不明的华夏小子能匹敌的?我看他定然是自知闯下弥天大祸,无法收场,早已畏罪潜逃,远遁星海了!独留下你们华夏这些愚昧无知的族人在这里,背这口天大的黑锅!”
“你们就洗乾净脖子,等著承受晶寒界御庭的雷霆之怒吧!华夏。。。。。。离彻底覆灭不远矣!”
许多华夏长老闻言,面色铁青,拳头紧握,却又无力反驳,心中那根弦绷得更紧了,充满了绝望。
包括与苏皓相熟、对其颇具好感的祝晓瑶、曹丝娜等几位女子,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祝姐姐。。。。。。苏前辈他。。。。。。他不会真的。。。。。。丟下我们。。。。。。自己跑了吧?”
曹丝娜声音带著哭腔,眼圈泛红,充满了不安与彷徨,如同迷失的小鹿。
祝晓瑶强自镇定,贝齿紧咬著红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努力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安慰道:“不会的!苏前辈是何等英雄人物?言出必践,顶天立地!”
“当初在龙洲,连那凶名赫赫的『杀尊秦旭尧都不是他的对手,被他翻手镇压,他怎会是那种背信弃义、临阵脱逃、置族人於不顾的卑劣小人?定然是谢非凡那些人在造谣生事,故意动摇我们的信心!”
一旁静立的冰幽洞府天骄白如雪,听到她们这番对话,微微摇了摇头,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与轻嘆。
这两个女孩,终究还是太过年轻,阅歷浅薄,根本无法理解晶寒界御庭这个统治了晶寒界数千年的庞然大物,所代表的真正恐怖力量!
那是一个底蕴深不可测、强者如云、掌控著亿万生灵命运的巨无霸!
苏皓再强,再天才,一人之力,又如何能与整个晶寒界为敌?
这根本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金丹境。。。。。。而是某位隱藏了身份、游戏风尘的。。。。。。元婴老怪?白如雪脑海中下意识地闪过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绝伦、完全不可能的念头,隨即又被她自己否定了。
元婴天君,那是传说中的存在,得享长生,俯瞰当世,整个太初星野都屈指可数,怎会出现在晶寒界这等偏隅之地,又怎会与华夏这种小族扯上关係?
然而!
就在这种压抑、猜疑、恐慌、绝望的气氛达到顶点,几乎要將所有华夏族人吞噬之时,
龙洲少州主臧泽语,那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眼高於顶、代表著御庭在龙洲最高权威的年轻天骄,竟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狼狈、失魂落魄、如同丧家之犬般的姿態,一路跌跌撞撞、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衝到了唐人街之外!
他甚至来不及等待通报,不顾任何礼仪风范,便在无数道惊骇目光的注视下。
“噗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倒在了先贤圣殿那宏伟庄严、象徵著华夏精神寄託的青铜大门之外!
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地歷数已故州主钟离浩与御庭高层的种种“罪状”,痛哭流涕地辩称自己完全是被蒙蔽、被胁迫,对之前的种种衝突“毫不知情”,言辞恳切,姿態卑微到了尘埃里,苦苦哀求华夏宽宏大量,原谅他以往的过失与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