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霰呢?”明滢压低声追问。
贺帘青想了想,如实答:“据说也被关起来了,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后来,任凭他与明滢说什么,她都是神情呆愣,木讷坐在那处。
“你别多想了,想多了也没用,好好养病吧。”
他试图开解她,可说了几句,又发觉有些自私,许多人也劝他想开些,可他忘得了师父师姐的死吗?
“林大公子的事,我会帮你多留意的。”他微微低叹,想她在房中有丫鬟看着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又怕自己待久了引得裴霄雲起疑,便暂且告辞离去。
贺帘青走后,明滢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沉浸在无尽的担忧与恐惧中。
月蝉送来了药,她伸出麻木的手去接,一个不小心,一碗药洒在身上,哪怕烫红了手也察觉不到痛意。
她在想,裴霄雲有没有徇私泄愤,而对林霰动用私刑,严刑拷打呢?
林霰不会武,只是一介文人,他断断受不住那样的折磨。
都是因为她,是她害了林霰,让他承受无妄之灾,是她自私地想与他成亲,才招来了裴霄雲这个疯子。
他不杀她,却迁怒到无辜之人身上。
喝了碗药,那药里添了安神的方子,她卧在榻上沉沉睡去。
日落西山,夜色沉浓,裴霄雲回来了。
他本以为将明滢打回奴籍,她会收起她的痴心妄想,乖乖像从前一样,在他身边服侍她。
可当他踏入房门,里头仍一片死寂,她躺在榻上似是睡着了。
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她不与他认错,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他,便是在同他叫嚣。
“起来。”他站在床前注视她的侧颜,高大身躯投下的阴翳团团笼罩她,“这是你该待的地方吗?你是什么身份?”
他粗粝沉厚的嗓音刮人耳膜。
明滢早就醒了,只是不愿看见他。
裴霄雲知道她在装睡,擒住她的胳膊将她带起来,故意道:“怎么样?早上那份东西你可还满意?”
明滢不答,他想怎么折磨她,那也是一句话的是。
她似是内心挣扎了许久,睁眼望着他,沉闷道:“我要见林霰,你让我见一眼他,什么都好说。”
她要确保他的安全,确保他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只要能见到他,她做什么都可以。
裴霄雲想让她服软,她便服软,想要她认错,她便认错,如今落到他手里,也是任他摆布罢了。
裴霄雲又听到她提起林霰,薄唇紧抿,眼底泛起一抹幽亮的光,掌心在她光滑的脸上摩挲,指尖滑过她的眉眼、唇鼻,像在描摹一件精致的物品,吐出两个戏谑的字:“当真?”
明滢听他松了口,庆幸的同时深感一股危险将她包围,闭上眼:“当真。”
裴霄雲敞开双腿,居高临下看着她。
“跪下,求我。”
他有几分不甘。
他何时已经到了要用林霰,用她最在乎的人,才能让她乖乖求饶的地步了?
既然如此,他便让她知道,什么是白日做梦。
明滢赤足下榻,忍着耻辱与委屈,二话不说像从前一样跪在他脚下。
“你该说什么?”裴霄雲懒懒掀眼。
明滢咬着下唇,一字一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放过林霰,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一串话妙语连珠,令裴霄雲倍感舒心。
他仿佛透过眼前倔强苍白的脸,看到了从前那张红润乖巧、总露着笑靥的脸蛋。
他坐下,摸着她的脸,温声道:“抬头。”
明滢被他衣裳上的鎏金纹路磨得脸上生痛,她读懂了他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