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与仇人同床共枕,她眼中便充斥着恨意。
她的一切都被他毁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身边的人。
月蝉送药进来了,贺帘青不便再待下去,吩咐月蝉看好她,先行出去了。
明滢喝了那碗药,苦涩刺激着她的五脏六腑,沉寂的心神有了一丝动力,她的眼神中散发着冷芒,去妆奁拿了一根簪子,藏在枕下。
晚霞染红半边天。
裴霄雲今日回来得早,还特意先去问了贺帘青明滢的病情,得知没什么大碍,便直奔房中。
明滢像是坐在房中等他许久,见他踏入房门,不等他发话,主动起身来替他更衣。
裴霄雲对她的示好微感震惊,张开双臂任她行云流水般打理,摸上她冰冷的手,“怎么不多穿点?”
明滢在心底冷笑,压抑住幽暗的目光,面无表情,极力使话语寻常:“我不冷。”
裴霄雲见她是真的乖顺了,揉着她柔顺的青丝,像在抚弄爱宠的茸毛,倍感畅快。
他早就说过,她只是因当年那碗落胎药,还在和他赌气,只消对她好几日,认真哄上一哄,她便忘了。
她怎么可能真的看上林霰一介儒生。
等他带她回京,她就会彻底忘了林霰。
他来了兴致,又坐下问起她今日的起居,可曾喝了药,用了多少膳,明滢一一答他。
虽答得生硬,但相比前几日冷着脸给他看,已经足够令裴霄雲心满意足了。
她为他生了孩子,等这次回京,他便即刻给她个名分,不再委屈她,让林霰之流趁机钻空子。
明滢伺候完他的笔墨,又去铺床,怕被他察觉,把那根簪子往里头藏了藏,而后安静坐在床沿,等他过来安寝。
亥时,乌云笼月,万籁俱寂。
裴霄雲总算忙完了公事,褪了外衣朝她走来,明滢剪了床头最后一只灯芯,自觉躺到榻上,留了外头的位置给他。
裴霄雲今夜不欲再动她,起初,捏着她的指尖把玩,听她呼吸逐渐深沉,知晓她是睡着了,也放下她的手,阖上了眼。
半个时辰后,外侧的男人呼吸均匀绵长,明滢蓦然睁开眼,右手摸索到枕下,摸到那冰冷的簪身,她的心也更凉三分。
三年前,他让人打死了凌霜,不想让在生产的她活下来,如今又杀了林霰……
她要杀了裴霄雲,为死去的人报仇。
恩怨了结,一切都结束了。
这都是他逼她的,他以为她就不会反击,任他拿捏吗?
她眼底藏着帐中多少温热都融化不了的冰棱,在他的无情、逼迫和威胁下,越来越冷,越积越多。
她屏住凌乱的呼吸,握起簪子,闭上眼,对着他的胸膛高高扬起。
簪子只落下三分,她的手腕瞬紧,缠上一股力,腕骨犹要被狠狠折断。
“哐当”一声,银簪坠在地上,响声振聋发聩,明滢如坠冰窖,由脚底升起凉意,不等她反应过来,脖子便被一只手掌牢牢掐住。
黑暗中,裴霄雲黑瞳中的怒火清晰可见。
他宛如在折一束娇嫩花枝,带着要掐断扯碎的狠劲,翻身压在她身上,吐出的每个字都在细微颤抖:“你想杀我?”——
作者有话说:不知道为什么改了这段标那段,有脖子以下动作描写的我已经全部都改了,什么都不剩,连意识流都没写,我单纯地写对话(对话都不能写吗)写了一句女主哭泣(没有动作描写)全是脖子以上的内容,为什么一直锁呢,两次都标这段,我一晚上没睡,从昨天晚上8点改到现在,每次干等两三小时后又是被打回来,标一些不知所云的段落给我,女主替男主磨个墨标了两次不行,我都不知道怎么改,越来越离谱,单纯的情节也会被锁了?大家都很累,你们审我这章也审累了,真的没有意识流车,放我一马吧
第27章行刺为什么想杀我?
这么些年,想杀他的人数不胜数。
他长达七年颠沛流离的光阴中,处处兵戈扰攘。
可这个世上谁都可以杀他,唯有她不能。
遥想当年她刚跟着他时,瘦弱胆怯,连头也不敢抬,是他给她吃穿,免她受外头的苦楚,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他随心雕琢出的。
就像是亲手浇灌大的花,花长出了刺,不让他触碰,无妨,他一一折了便是。
可他没想到,那根刺会深深刺向他。
从迈入房中,到见她主动伺候的那刻,他便在试探、提防,直到看到那根银簪朝他挥来时,终于印证了她想杀他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