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像他这种浑身淤泥，如何也没有办法洗净的家伙，越是容易被那种干净漂亮的东西吸引，哪怕飞蛾扑火也在所不辞。
即使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心脏也是暖的。
下一次轮回，他不想要杀六眼了。
第六次轮回。
“我还是觉得关键在负二层，五条，我想要再下去看看。”夏油杰道。
“你确定吗？邮轮最多还有半小时就完全沉没了，负二层更是重灾区，真的要去那里吗？”五条悟皱眉，“为什么你会觉得负二层很关键，有什么依据吗？”
“这只是我的直觉，并没有什么实际依据……你不用跟着我的，我会自己去。”夏油杰沉声道。
五条悟盯着夏油杰看了半晌，他道：“不，不用，老子会跟着你一起去。”
夏油杰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五条悟笑了一下，“老子相信你的判断。”
夏油杰微微仰头，他眨了眨眼睛：“……谢谢。”
“谢什么？相信你，也是老子自己的判断，本质上其实是老子相信老子自己。”五条悟语调自信，“在你的身上，老子看到了像是束缚一样的咒力丝线，夏油，你一定是此次事件的关键，就算只是你的直觉，也绝对是有意义的，既然想去，那就去做！”
“反正老子会一直陪着你的。”
白发少年面上的笑容肆意张扬，“毕竟和你在一起，让老子感到非常有趣！”
夏油杰也微笑了起来，他觉得或许他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夏油杰张开双臂轻轻拥抱了一下五条悟，“谢谢。和你在一起，也让我觉得很愉快。”
第九次轮回。
“怎么还不来？夏油那个家伙按照道理来说会在这个时间点来负二层才对的啊。”五条悟焦躁的左右踱步。
“不行，这里不能再呆了。”
海水已经没过五条悟的脚踝。
五条悟不断向上寻找，最后只找到了被伏黑甚尔抱在怀里的夏油杰的尸体。
五条悟脑袋嗡的一下白了，他往前走了两步，随后狂奔过去，一下扑在伏黑甚尔身边。
“他，他怎么了？”五条悟没察觉自己的声音带了点颤音。
伏黑甚尔语调低沉，“我们在一个只要进去了，就必须轮回九十九次才能出来的时间循环里，夏油杰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为了能够快速度过余下的几十次轮回，他自杀了。”
“他疯了吗？！”五条悟大叫。
“如果每一次轮回他都这样自杀，那等到他离开这个领域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大隐患，想都不用想，迟早会爆雷。”
“只要他在某一天记起了这几十次叠加的死亡痛苦，他的人格绝对会在那一瞬间直接崩坏，没有任何人类能够抵抗得了几十次被杀死的冲击。”五条悟暴躁的揪住伏黑甚尔的衣领，“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伏黑甚尔：“我没有想到他这么极端，明明平时也看不出来……”
“废物！”五条悟一拳揍在伏黑甚尔脸上，“你这个废物！！”
伏黑甚尔抹了一下嘴角流出的血，男人盯着少年满是血丝的眼睛，他突然嗤笑一声，“但是你也没有保护好他，不是吗？”
五条悟：“……”
伏黑甚尔：“其实不止是他，你和我，我们的思维情感都在逐渐变得极端，你以前是会为了一个男人冲上去怒揍另一个男人的家伙吗？我想应该不是吧。”
五条悟的理智开始恢复。
“你其实应该也有所察觉了吧，九十九次的情绪冲刷，将会让我们变得不再是我们，六眼，这才是这个看似没有丝毫攻击力的领域的真正恐怖之处。”
相比较五条悟，更为年长的伏黑甚尔展现出了他这个年龄该有的阅历和理智：“六眼，看在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了好多次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友情提示。”
五条悟皱眉：“什么？”
伏黑甚尔：“我们需要找到一个情感锚点来支持我们愈发不正常不正确的情感，以至于让自己不被这种太超过了的感觉冲坏，变成一个脑袋空空的白痴。”
五条悟似有所悟。
二人一同看向了面色苍白躺倒在伏黑甚尔怀里的夏油杰。
第二十次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