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蒙蒙亮,出门不过一会,脚就凉的结冰了似的,,孟令仪和桃花已经捧着药包叩响了冷竹苑的门。
“第二招,主动创造相处的时机,情意这东西,是需要培养的,没有时机,就创造时机,你会医术,他浑身是伤,刚巧你们凑一块了,此乃天时地利,现在,只差一个人和。”
孟令仪再次在心中默念徐慧敏的话给自己提振士气,昨日之事出师未捷,今日势必扳回一城。
她信心满满地跺了跺满脚的雪粒子,把手伸进桃花怀里抱着的汤婆子上捂了捂。
“桃花,你说现在来真能碰上吗?会不会太早了?”
桃花睡眼惺忪,被孟令仪拖着来这里,心里怪不乐意的:“小姐,我也说不准呀。不过,我先前听说殿下很是用功,即便都这样了,每日还是起的很早温书练武呢。”
话音落,似乎是要印证桃花的话似的,一道鞭声破空而出,紧接着,院子里斜出的树枝抖了抖,枝头颤颤巍巍的雪哗啦啦落下,孟令仪拉了一把桃花闪开,两人肩头还是落了一些雪。
二人对视一眼,眼里暗暗地后怕和惊讶。
“桃花,看来你的小道消息很灵通嘛。”
孟令仪一边拍着雪,没有任何恼怒神色,反而朝桃花眨眨眼。
吱呀一声,百川冷着脸把门打开,打量孟令仪一眼,只见她和身旁小丫头手里抱着药包,身下粉色裙摆被雪水浸湿,晕开深浅不一的花色。
他语气冷冰冰的:“孟小姐,有何贵干?”
桃花闻言,瞪了百川一眼,也不给他什么好脸色,插着腰,摆出大丫鬟才有的气势:“你怎么对小姐说话的?小姐大老远跑一趟,你……”
“桃花,”孟令仪安抚地看她一眼,当即决定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来给殿下送药的,劳烦您通传。”
有了桃花的对比,百川冷冷瞥了桃花一眼,对孟令仪的神色和缓一些:
“药给我就行。”
“不可,煎药服药都有章程,我必须见到殿下亲自交代。”孟令仪故意装出严肃的神色:“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你担待得起吗?”
百川听了这话,不见惧色,反倒皱眉打量着她,看得孟令仪有些心虚,仿佛她是什么可疑之人。
许久,孟令仪几乎快要开口解释,百川终于道:
“小姐请。”
刚踏进门,小小的院子里,积雪被扫开堆在墙角,地上仍旧是湿漉漉的。没走几步,眼前忽然一闪,凌厉的鞭声破空而出,吓得二人往后退了一步,地面的积水被扫开飞溅,可见力道之足,若是被打到,掉一层皮少不了。
孟令仪定了神,往鞭子来处看去,白花花的树枝下,赵堂浔一身黑色劲装,手里正缠着一条鞭子,额头可见薄薄的一层汗珠,脸色确实苍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可偏偏脊背挺直,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瞧仔细了,浑身上下都在隐约颤抖。
若是不见到这一幕,很难想象,这样的力道竟然是他打出来的,也难怪,听说他曾经十二岁以少敌多能在战场上夺下五城,只是如今……
他似乎是刚刚操练完,远远朝这边望过来,愧疚地一笑:“让孟小姐受惊了,不曾想过,这个时辰,孟小姐竟会来。”
言外之意,她不该来。
可孟令仪却听不出这重意思,她向前走了几步,扬起笑容,声音如同细碎的光点掉在雪地里:
“我是来送药的,殿下先按照这个方子调养半个月试试。”
她的目光掠过他苍白的唇色,一路往下,只见他手掌虎口处大抵是由于用力已经破开了口子,血淋淋的,很是可怖。
“冬日天凉,殿□□内寒气淤积,腿脚不便,晨间还是莫要起的太早,这样练功,对身体有害无益。”
孟令仪一边说,一边上前一步,弯下腰,盯着他手掌上的口子,片刻,竟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她的气息热热的,一呼出就凝结成了白气,暖暖地包裹着赵堂浔早就冻僵的皮肤,有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