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先闻到一阵饭香。
端着一盘鱼的三长老姜怀城从厨房出来,抬眼看见姜鱼,眉一竖,刚要说话,旁边传来一道柔和的女声,“小鱼,你爹听说你当上天骄候选,特意下厨做了一桌饭菜庆祝,快来坐下吃饭。”
“娘。”
姜鱼被娘摸了摸头,乖乖坐下,心说,我们家哪天不是爹做饭?看他的表情,不像要庆祝,倒像要发作。
反正在她爹心里,她能当上候选是应该的,有什么好庆祝的?要是当不上,那就该臭骂一顿了。
果然,刚坐下扒了一口饭,姜爹就道:“听说你上午把周夫子打伤了?”
姜鱼:“不是我干的,宿舟干的。”
“还狡辩?”姜爹道,“身为天骄候选,成天不务正业,没有半点稳重的样子!看看人家宿舟,别的不说,起码称得上专心致志、勤奋刻苦。上次爹在五峰看见他,练剑从早上练到晚上,一刻不歇,你看看你——”
老爹的筷子在碗上敲了敲,总结:“不像话!”
姜鱼吃了一口鱼,含糊嘟囔:“比比比,就喜欢比,你这么喜欢怎么不让他做你儿子?”
姜爹没听清,但猜都知道她在说什么,“别以为爹爱说这些,你也是太没定性,今日养鱼,明日学画,想一出是一出,你就说你养的那个天琼花,耗费了多少力气给你买回来?不可吹着不可冻着,连土也要专门从海洲城运过来。结果呢,也就新鲜了三天,过后就不闻不问了,全靠你娘帮你养着,昨日开花了,你有惦记着看上一眼吗?”
姜鱼把脸闷在碗里,她这不是事情太多,不小心给忘了吗?
姜爹接着道,“花草倒是小事,修炼此等大事上,你也如此,突然兴致来了要学符,过了几天,又没兴趣了,要去学阵,过了一阵,又学起毒术来了!”
姜鱼忍不住反驳:“那我也都好好学了啊。”
提起这个姜爹就胃疼,女儿天赋太好,也是头疼,要说她心思不定,她还都学得有模有样,别人苦修几年的术法,她十来天就学会了,被她气得想转行的符修和法修都有一堆。
他叹气,“一年到头,剑是没好好练过几天,还好意思说练剑是主业?”
姜鱼闷不吭声,低头扒饭。
老头总是这一套说辞,总之一句话,就是想她专心学剑,但她就是感兴趣的东西多,这怎么能怪她呢?
“你要是不喜欢剑,那剑干脆别练了,专心研究你的那些门道去。”
“不行!”她立刻反对,“谁说我不想学剑了?”
“你说这个月你练了几天剑?”
“那我也要学!”
姜鱼的剑,名为白螺,是从娘亲那里继承来的。姜夫人名为白荔,是曾经的天剑宗第一剑修,号称“白螺剑仙”。一次意外受伤后,她不能再用剑,便将剑传给了女儿。如今她不再碰剑,昔日剑仙的名号被人遗忘,过着如同隐士般的生活。
白螺剑对于姜鱼,有不一样的意义。
她本身并不多喜欢剑,但为了娘亲,她不会放弃剑道,她要让白螺剑绽放光彩,重新被世人记起。
“你这态度,能学好?”老爹生气道,“不过是糟蹋了剑——”
“好了。”姜夫人放下碗,“好好吃饭。”
家里真正做主的人开了口,姜怀城顿时安静如鸡,姜鱼趁机偷瞪了他好几眼,他也敢怒不敢言,房间里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吃完了饭,姜鱼收拾收拾要去抄书了,走到门口,姜老爹又阴魂不散跟了上来,“姜鱼,你站住。”
“干嘛?”
“爹跟你说话,你态度就不能好点?”
“……”
“你记住,进了青云阁,一定要好好表现,哪怕装也给我装的认真点。”姜老爹叮嘱,“你可知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若输给那个宿舟,知道他们会怎么说你吗?”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