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舟:“鱼精。”
……
是夜,书阁角落,油灯亮了整整一夜。
等姜鱼揉着酸胀的手腕,顶着两个黑眼圈离开书阁,天都大亮了。回到三峰,她先去找了一趟师尊,峰主隋鹭住在山腰处,洞府是一座无名小院,姜鱼叫它“农家乐”。
推开篱笆门,先闻到一股禽类的味道,散养的鸡群在篱笆边溜达,也不怕人,院里还有一个小池塘,养着肥美的鲤鱼,隋鹭正忙着修补屋顶,听见动静,从房顶上一跃而下,“哟,徒儿来了。”
一见面,姜鱼先跟她表决心,“师尊,以后我想好好学剑。”
隋鹭轻啧一声,“为师突然有点头疼。”
有时候隋鹭觉得自己这个师尊当得很没面子,因为时不时就有其他峰主来找她,“姜鱼符术阵法毒术天赋不错,能不能拜我为师?”
被抢徒弟这种事,抢着抢着就习惯了,后来她一律回答:问她自己。
在诸多道法中,姜鱼对剑的喜爱程度是最低的,隋鹭有时会觉得可惜,以徒弟的潜力,如果专心习剑,成就不会低。假以时日,想让白螺剑重现昔日在她娘手中的风姿,也不是不可能。
“师尊,我是认真的。”
“真的?”
“真的。”她眼睛晶亮,闪着真诚。
隋鹭觉得,可以勉强再相信徒弟一次。
“好吧。”她道,“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在青云阁中好好表现。”
“您觉得,这次我能当上天骄吗?”
隋鹭顺手抱起一只路过的母鸡,她的长发松松挽着髻,穿着松垮的道袍,潦草随性,没有半点峰主架子,全靠一张天生丽质的脸撑着。
“说起天骄之争——”
隋鹭陷入回忆,那年她和五峰主西江月,同样是最热门的竞争人选。
不管是在青云阁中的表现,还是第一次试炼,西江月都领先一截,没想到的是,第二次试炼时隋鹭超常发挥,打败了她,夺得第一。
西江月因此错失了一块极品锻剑材料,本命剑如今还留有一道缺口,因为这事,她记恨隋鹭一辈子。
“当年我不知道她需要那材料,自己用了,早知道就给她了。”隋鹭叹气,“没想到她性子高傲,没有最好的材料,宁愿一直用把破剑,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辜的。”
这些年三峰和五峰之间互不往来,两人关系越来越差,隋鹭与她断交,是泥人也有三分气性,实在忍不了了。
“所以,小鱼,这次你不能输给宿舟。”隋鹭抱紧了鸡,“你要是输了,那女人会把她的洞府挪到咱们头顶上,那我的鸡怎么办?”
姜鱼:……
重点是这个吗?
说完,隋鹭又安慰她,“你别担心,宿舟看似心志坚定,但只要是人就有弱点,而且他远不如你懂得变通,天骄之争并不单纯是武力之争,为师看好你能赢。”
姜鱼认真道:“师尊,你放心,我绝不会输给那家伙!”
同一时间,第五峰上,宿舟负剑登上峰顶。
五峰主西江月的洞府在峰顶,是一座壮阔的行宫,气派恢宏,殿前有九十九阶白玉石阶,两旁有弟子值守。
他平时都忙于练剑,难得见他来一次,弟子们窃窃私语。
“宿师弟来了。”
“师弟真是风光啊,明日就要入青云阁了,那可是我做梦都想去的地方。”
“师弟还是一如既往冷漠啊。”
宿舟目不斜视沿阶而上,没跟任何人打招呼,鹿皮短靴踏在冰冷玉石上,衬得一双腿又直又长,他身形舒展,肩背挺拔,背影有种旁人难及的飒爽气质,背后的灰紫色剑鞘,又添了一丝冷肃。
弟子们目光不由自主集中在他身上,有女弟子盼着能与他对视上一眼,可惜又一次失望。
“宿师弟这性格,真不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