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肉炖得软烂脱骨,一点也不柴。
她忍不住,又偷偷低下头,快速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暖意一直蔓延到胃里,连带着脚踝那点隐隐作痛似乎都减轻了些。
她正想再偷喝第三口,季靳白端着另一盘清炒的野菜转过身,走了过来。
栾芙猛地直起腰,把碗“哐”一下放回桌上,动作快得差点把汤洒出来。
她强装镇定,拿起旁边看着就不太干净的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鸡肉,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季靳白把菜放在桌上,目光扫过她那碗已经下去一小半的汤,又落在她故作冷淡的小脸上,声音没什么起伏:“不好喝?”
栾芙心里咯噔一下,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
她硬着头皮,抬起下巴,慢悠悠地说:“一般般吧。”
似乎为了增加说服力,又补充了一句,眼神飘向别处:“……勉强可以下口。”
话落,饭桌上突然安静得过分。
那盏悬在头顶的老旧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勉强照亮方寸之地,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季靳白沉默地吃着饭,动作不快不慢,透着一种与他年龄不太相符的沉稳。
他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令人窒息的安静,也不在意对面坐着个浑身不自在的大小姐。
栾芙憋得难受。
她拿出手机,想刷会儿视频打发时间,可这鬼地方的信号差得要命,页面转了半天才加载出一个视频——
“锵锵锵!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声音大的一下响彻了整个安静的大厅。
接着屏幕上就是一个大叔在田埂上扭秧歌。
“什么啊……”她气得直接按熄了屏幕,把手机“啪”地反扣在桌上。
无处安放的视线,最终只好落回到对面那个沉默的少年身上。
他低着头,额前碎发遮住了眉眼,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没什么血色的薄唇。
栾芙心里那点骄纵劲儿又上来了。
“喂,季靳白。”
见他抬眸看过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暗光下显得更深,她扬了扬小巧的下巴,
“你吃饭怎么都不出声的?像……像个小哑巴。”
“还是说我在这里,让你吃不下饭啊?”
少年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声音规规矩矩。
“吃饭出声不礼貌。”
“哦——”
栾芙眨了眨眼:“那你是觉得我不礼貌?”
“……没有。你是客人。”
“吃完早点休息。”
说完他便起身去厨房洗碗了,背影挺得笔直。
话题被断的突然,栾芙像是被不软不硬地碰了一下,一时有些哑住。
她撇撇嘴,觉得这人白瞎了这么一副好皮囊,一点趣味都没有,就知道闷头做事,连句话都不肯多说。
无趣,太无趣了。
可气势上不想输,她干脆含糊地“哼”了一声,然后低下头,恶狠狠地扒拉了两口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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