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管是对裘若望还是被裘若望杀了的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师兄弟，乔观雪都很难产生什么感情，对她而言，完成任务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第一要义。
她此刻的眼泪也只是应付面前这两人。
长老见乔观雪低头似有悔过之意，便不再多说，一甩衣袖，背身走了。
只剩下昭明在此处。
昭明张了张嘴，像是想要安慰乔观雪，最终却只是伸手抚上她的发。
乔观雪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愕然抬头。
“别伤心，是他不值得你的情意，”她似乎也不太习惯这种场面，臂弯僵硬得像是在使剑，“若尊上烦了你，你便还回为先堂来，那间屋子师姐会一直给你留着。”
昭明送完衣物，朝她挥挥手，走向了下山的路。
乔观雪望着她的背影良久，有些回不过神。
直到系统提醒：【宿主，检测到男主在你五百米之内哦~】
乔观雪差点没被忽然出声的系统吓死，等她意识到系统说了什么时，邝灵犀人已经站在了前头树下。
今夜的月亮在云间时隐时现，风摇动树影，邝灵犀的影子仿佛也被拖长。
有一瞬间，乔观雪以为那影子是下一秒便要择人而噬的妖魔。
她听见邝灵犀不带半分情绪的声音。
“过来些。”
乔观雪咽了咽喉咙，脚底却像生根了似的，难以往前挪动一步。
邝灵犀见她半天不动弹，耐心告罄：“滚过来。”
乔观雪绷紧了心弦，终究还是抬起脚向前走了几步，直至同那双昏暗树影中的双眸对上。
她无端回想起系统曾经给她播放过的狗男主抹杀攻略者集锦。
只有用力攥紧怀里的衣物，乔观雪才能感觉到一点支撑。她开口想缓和气氛：“不知尊上……”
邝灵犀直接打断了她：“跪下去。”
“什么？”他的话音同自己的重合，乔观雪并未听得分明。
但邝灵犀没想回答，只是抬起手臂，掌心正对着乔观雪的额头。手腕翻转间，他的手掌浮现一团灵力，五指微一弯曲，下一瞬，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从头顶传至乔观雪全身。
乔观雪好似在一刹那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膝一软，“嗵”的一声跪在了邝灵犀面前。
但她的头却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强硬地向上方抬起，像只引颈受戮的天鹅。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痛得好像所有神经都搅在一起哀嚎，乔观雪想起来，应当是邝灵犀之前放的心蛊。
靠啊……这逼人怎么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她！
心蛊脱离的过程漫长得像是一辈子。
等到那只蛊虫终于从乔观雪脑子里钻出来，安安稳稳地爬进邝灵犀腕间的金铃时，乔观雪才终于摆脱那股力量，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她方才全程咬住嘴唇，没喊出声，这会儿脸白得似死过一轮。
邝灵犀不是第一次用心蛊，却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连一声痛也不喊的人。
他在乔观雪身旁附身，细细观察起她来。
她又哭了，眼睫上湿润一片，像被雨水打湿的蝴蝶翅膀，仍在挣命似的翕张。黑色的发丝凌乱地缠上她的脸颊和颈侧，唯有一张嘴巴沾染上血，如同索命不成的艳鬼。
邝灵犀问：“既然觉得疼，为什么不喊出来？”
乔观雪整张脸糊满了泪水和汗水，这会儿不止看不清人，连耳朵里邝灵犀的声音也是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