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红烧鸡块,加了辣椒非常出味儿。老远就闻见这扑鼻的香气。东屋王小麦晾起衣裳闻着味儿过来。“主任,这不让养鸡是真的吗?你这咋好好的杀鸡吃,那下蛋鸡咋舍得的?”“我都说多少遍了,不怕被割尾巴你们就尽管留。上头传达的精神就是这样的,我还能说瞎话不成。到时养的鸡被人逮走,你就不要来找我哭。”“啊?那……那我也杀一只吧。可我家还有八只半大鸡崽儿呢,那也不能养了吗?”“最好别养。”矫枉过正,历来如此。一旦往哪个方向偏,很容易彻底倒向一边。下头那些穷鬼懒汉和趁机钻空子的人,抓住一点无限放大,摆出一副我穷我光荣的样儿。对这些勤劳想过好日子的人无限批判,恨不能大家都躺家里睡大觉,大街上晒太阳,一个个跟他一样穷。或者比他更穷。王小麦点头也去杀了只鸡,西屋的也想杀,可她没干过这活儿,拿着刀不敢下手,最后还是顾言给抹的脖子。如果真的保不住,那还是进自己肚子合算。明儿拿去换盐、或者换了箩筐吧。反正不能便宜旁人。等下工放学的回来,一个个香的直流口水。今儿大队杀鸡的不少,这运动一来,人还没怎样呢,鸡先遭了殃。这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五月如火,中午吃了鸡,下午开始下雨。这下好,吃饱了压炕,真是无所事事了。晚上东屋小二哭嚎的凄惨无比,顾言好笑的瞅一眼,没打算管人家闲事。阴天下雨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实在是这时代,平时大人们忙的脚打后脑勺,根本没空管。好容易下雨有空了,就把孩子一段时间干的蠢事全给记了起来,一言不合就开干。“小二这回考不及格。他爸之前还吹牛说他可厉害了,肯定能考上初中。这回被丢脸了,还不使劲儿揍他啊!”小花趴在桌子上写作业,看妈妈好奇开口给她解惑。顾言点点头,过去瞅一眼她的作业。“你呢,马上要期末考了,你觉得没问题吧?”“没问题。妈你就放心吧,期中我全公社,一脸得意的男人挤兑。一口一个做派不好的说,他媳妇那张脸已经阴云密布了。韩老二居然也在,这家伙不是一向龟缩的嘛,这怎么也蹦跶了出来。顾言对他感官极差,提起来就一副要动手的样子。这会儿也已经在咬牙握拳,看那样子想要揍他。“把菜给我。”他上前拽过媳妇手里的小葱,转身分给了围观过路的群众。“沟沟里还有一些,大家想吃尽管去拔。这是公共空间,东西也属于大家伙的。跟那漫山遍野的野菜一样,谁要吃自己去挖就是。”社员们都满脸含笑,有那老实的开口:“哎呀,就两把葱而已,说啥公仆不公仆的,公仆难道就得把嘴吊起啊。你们这些人就是闲的,有这工夫下地割麦子多好。”“你知道个屁,一帮子啥都不知道的玩意。你敢蔑视我们,那就是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