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封独雁点头，“他们自以为是在拯救苍生，实则不过是替神看守牢笼的狱卒。他们阻止争斗，消除仇恨，抹平差异??因为他们害怕任何剧烈的情绪波动会惊动‘上面’。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灾难从来不是来自内部，而是来自头顶的阴影。”
席间一片沉默。
良久，左通天缓缓坐下，声音沙哑：“那我们怎么办？反抗？可我们连神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怎么打？拿命去填吗？”
“不是拿命去填。”封独雁看着他，目光坚定，“是用智慧，用布局，用我们这一万年来积累的一切。”
“你有计划？”右断云问。
“有。”封独雁点头，“第一步，就是让十方监察真正复活。”
“什么意思？”
“现在的我们，只是残魂借体重生，力量不到巅峰三成。要想对抗神临，必须找回真正的躯壳与记忆。”封独雁道，“而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开启‘轮回井’。”
“轮回井？！”众人齐声惊呼。
那是一个禁忌之地，位于小陆最北端的幽冥裂谷深处，传说中能沟通生死、逆转因果。但千百年来，无人敢靠近，因踏入者无不疯癫而亡，或化作石像，永远伫立在风雪之中。
“我知道你们怕。”封独雁道，“我也怕。但我更怕的是，等神真正降临时，我们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可轮回井不是早就封闭了吗？”封云皱眉，“据古书记载，最后一任十方监察大统领亲自将其封印，以防有人滥用轮回之力扰乱天道。”
“封印是可以解开的。”封独雁道，“只要集齐七枚‘心钥’。”
“心钥？”
“是我们十兄弟当年各自封存的一缕本源之心。”封独雁道，“每人心中都藏有一枚，唯有自愿交出，才能唤醒轮回井的力量。但代价是??交出心钥之人，将永久失去重生的机会。若身死，便是真死。”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有人犹豫，有人思索，也有人眼中燃起决然之火。
“我愿意。”右断云第一个开口，声音虽轻，却坚定无比。
“我也愿意。”俞芝苑紧随其后。
“八个兄弟死了，剩下我们还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墨无白咧嘴一笑，“反正我这条命早就是捡来的，再还回去，也不亏。”
“算我一个。”吴枭道。
“还有我。”雄疆点头。
一个个名字报出，十七人中，竟有十五人当场应允。唯有两人沉默??一是封云，二是辰孤。
封独雁没有逼迫，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良久，封云叹了口气：“我不是不愿，而是……我在想，如果轮回井开启，会不会反而加速神的降临？毕竟那力量太过纯粹，极易被感知。”
“这个问题我想过。”封独雁道，“所以开启时间必须精准??只能在‘试炼关闭’之后，‘通道封锁’之前。那短短七日空窗期，是唯一的机会。”
“那辰孤呢？”左通天看向最后一位未表态者。
辰孤低头饮酒，半晌才道：“我的心钥……不在身上。”
众人一愣。
“三十年前，我将它交给了一个人。”
“谁？”
“我的女儿。”辰孤抬起头，眼中竟有泪光闪动，“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当是父亲留下的护身符。我本不想让她卷入这一切……但现在看来，避不开。”
“能找到她吗？”李决问。
“能。”辰孤点头，“她在南方边陲的青石镇，以织布为生。我已经派人去接她了，明日便到。”
“好。”封独雁道，“那就等她来了再说。其余人，从今日起闭关凝神，准备献祭仪式。同时，对外严密封锁消息，不得泄露半个字。”
“那守护者那边呢？”杨破阵问，“他们迟早会察觉异常。”
“让他们察觉。”封独雁冷笑，“我们不需要隐瞒太久，只需要争取那七天。而且……”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他们。”
“怎么利用？”
“挑起内乱。”封独雁道，“让守护者自己先乱起来。只要他们开始怀疑彼此，就不会有心思关注我们。”
“可他们一向团结。”顾长啸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