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成全他们的爱。”他轻声道，“你说放手是深情，可若放手之后只剩空虚，那这份深情又有何意义？我要建一座城，让所有不甘心的人都能重逢。哪怕它是假的，只要他们相信，就是真的。”
白灵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然后，她笑了。
“你知道顾言最后对我说什么吗？”她轻声问。
林知远一怔。
“他说：‘真正的深情，是学会松手。’”她睁开眼，目光如炬，“而你，从来就没爱过任何人。你只是害怕孤独，所以想把全世界拖进你的梦里陪葬。”
她举起唤心铃，用力一摇。
铃声清越，穿透整个心象城。
第一面铜镜应声而裂。
“你以为执念无敌？”白灵一步步向前，“可你忘了，人间最美的感情，从来不是不死不休，而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后的放手。”
第二面镜碎。
第三面……第四面……
林知远怒吼，挥动骨杖，万千幻影扑来。
但她不退反进，将玉簪插入地面，引动九叔留下的封印之力。刹那间，槐树林根系暴起，化作锁链缠绕心象城基座。
“我不是来摧毁你的梦。”她声音温柔，“我是来告诉你??有人愿意听你哭，就够了。”
林知远身形剧烈颤抖，眼中第一次浮现出迷茫与痛楚。
“我……我也只是想再见我娘一面……”他喃喃，“她死那天，我在采药，没来得及握住她的手……”
白灵走上前，轻轻抱住他：“那就告诉她，你记得她。”
林知远放声大哭，如同迷路多年的孩子终于找到归途。
心象城轰然倒塌，化作漫天光尘，随风飘散。
白灵感到一股巨力将她推出梦境。
她猛然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归忆堂中，浑身冷汗，魂灯尽数熄灭。阿福扑上来抱住她，哽咽道：“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三天后，北岭雾散。
那座幻影般的城池彻底消失，只余下一枚碎裂的青铜环，静静卧在山顶石台上。
又过了七日，春阳普照。
清溪镇举办了一场特别的祭典。没有符咒，没有招魂，只有一面长长的白布墙，上面贴满了人们写给逝者的信。
一个小女孩踮脚贴上自己的纸条：
>“爷爷，今年的槐花开得特别香。
>我替你多闻了一会儿。
>我很好，你也安心吧。”
风吹过，纸页轻扬，像是回应，又像是告别。
远处，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极轻的铃响。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