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中那叠苹果薄片轻轻放入水晶球下方的凹槽中。
刹那间，球体颜色突变，由冷白转为暖橙。
“你们认为信仰必须宏大、必须永恒、必须改变世界才算成立。”她冷冷道，“可有些人，一辈子只信一顿热饭，一句晚安，一个承诺兑现的明天。他们不信神，不信命运，只信眼前这个人不会离开。”
水晶球光芒暴涨。
十二信使的身体开始颤抖。
“你在干扰系统！”他们怒吼。
“我只是提醒它。”妖妖望着夜林痛苦的脸，“真正的信仰，从来不在天上，而在人间。”
与此同时，夜林的意识深处，幻象崩塌。
他不再站在神坛之上，而是回到茶馆第八把椅子，窗外蝴蝶飞舞，妖妖削着苹果，帕伊卡抱怨房租太贵，派伊默默递来一杯热茶。
平凡，却真实。
一股暖流自心底升起。
他笑了。
“原来如此……我不需要被万人敬仰，也不需要永垂不朽。只要这一刻，我还愿意相信你们，就够了。”
水晶球轰然炸裂。
十二颗晶石逐一熄灭。
信使们缓缓倒下，脸上竟浮现出解脱般的笑容。
大厅崩塌，阶梯崩塌，整座冰封教堂在风雪中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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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阳光再次洒落雪原，四人躺在废墟边缘，浑身是伤，却都活着。
“你……看到了什么？”派伊轻声问。
夜林望着天空，嘴角带笑：“我看到未来。不是预言，而是可能性。有人会用今天的经历建立新宗教，也有人会把它写成小说，还有人……只是晚上抱着孩子说个睡前故事。”
他坐起身，从怀中取出那本《信约》，如今只剩焦黑残页。
“信仰本身没有错。错的是把它当成武器的人。”
帕伊卡咳了两声：“所以结论是？”
“我们继续。”夜林站起，拍掉身上的雪，“不是为了系统，不是为了使命，而是因为我们还记得彼此的名字，还记得一路走来的痛与笑。”
妖妖捡起一片碎玻璃，映出她淡淡的笑意：“下一个节点，编号19，主题是‘背叛’。”
“嗯。”夜林点头，“应该会很难。”
“但你已经不怕了。”派伊握住他的手。
风吹过雪原，卷起一片银白尘埃。
远处，一只迷途的驯鹿抬起头，望向初升的太阳。
而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某个老人正对孙子讲述昨晚的梦：“我梦见一座发光的教堂，里面有个年轻人说，只要你还记得爱，就永远不会真正迷失。”
夜林迈出第一步。
脚步坚定，一如从前。
他知道，前方仍有十一扇门等着开启。
每一扇背后，都是人性最深的伤口，也是最亮的光。
只要记忆尚存，旅途就不会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