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视觉上的停滞，而是连思维、感知、灵能流动都被强行放缓。那枚小小的金色立方体在接近源核的瞬间膨胀成一道璀璨的光柱，自内而外穿透球体，将其层层剥解。银色纹路疯狂闪烁，七条灵能锁链同时崩断，发出如同玻璃碎裂般的清脆声响。
然后??
轰！！！
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爆炸，而是一场“存在层面”的坍塌。
以源核为中心，现实与虚境的边界被彻底撕裂。一圈肉眼可见的环形波纹横扫而出，所过之处，机械结构化为飞灰，灰雾蒸发殆尽，甚至连空间本身都出现了龟裂般的裂痕，暴露出其后混沌翻滚的原始虚境。巨兽庞大的身躯在这股力量下如同纸糊般被撕成无数碎片，残骸尚未落地便已在次元乱流中消散。
“舰体震动加剧！”海因斯中尉大喊，“检测到强烈的空间扰动！引力场失衡！”
“全员抓紧！”尼摩舰长大吼，“关闭非必要系统，启动紧急稳定程序！”
静默号剧烈摇晃，装甲板发出刺耳的金属呻吟。舷窗外，那头曾不可一世的虚境光矛已然支离破碎，只剩下零星几块仍在挣扎蠕动的血肉残片，正被青焰一点点净化。
可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在那片崩塌的空间中心，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浮现。
她穿着一袭暗紫色长裙，发丝如夜，眸光似渊。她的面容与埃莉诺?波拿巴有七分相似，却又更加古老、更加遥远，仿佛来自千年前的记忆投影。她悬浮在那里，周身缭绕着淡淡的虚影，每一个轮廓都在不断变化，时而是少女，时而是老妪，时而又是某种无法形容的异形生物。
“你们……杀了我的孩子。”她的声音轻柔得像风，却让所有人的心脏骤然一紧。
“甘林霭。”余连站在飞行器上，冷冷望着她，“你终于现身了。”
“我不是甘林霭。”女人微微摇头，嘴角扬起一抹悲悯的笑，“我是她最初分离出去的那一缕意识，是她在踏入虚境前最后的执念。我叫‘暮影’。”
“少废话！”公孙擎怒喝，“你以为我们会相信这种鬼话？你就是操控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我确实引导了这场战争。”暮影坦然承认，“但我所做的，只是加速了一个早已注定的结果。你们以为自己在对抗入侵者？不，你们正在见证一场宇宙级的蜕变更迭。虚境不是敌人，它是下一个纪元的胚胎。”
“荒谬！”爱丁顿教授咆哮，“你所谓的‘进化’不过是把人类变成你们的养料！看看那些被污染的士兵！看看那些扭曲的机械触须！这是屠杀！是亵渎！”
“牺牲总是必要的。”暮影轻声道，“就像蝴蝶破茧，必先撕裂旧壳。而你们……都是茧中的幼虫。”
她说完，缓缓抬起手。
刹那间，战场上残留的所有灰雾突然停止飘散，转而向她掌心汇聚。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血肉残片也开始重组，凝聚成一根根细长的丝线，交织成一张覆盖数百公里的巨大蛛网。蛛网中央，赫然是一个正在缓慢成型的新躯体??比之前更为庞大，更为完美，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不可能……它还在重组！”盖蕊贝安公爵脸色煞白，“而且这次的速度更快！”
“不只是重组。”余连瞳孔骤缩，“她在利用刚才爆炸释放的能量，重新构建一个更高级别的召唤体！如果我们不阻止她，下一波攻击将是现在的十倍威力！”
“可我们已经打空了所有反物质弹药！”伊娜急道，“主炮充能还需要十二分钟！”
“那就用别的办法。”余连深吸一口气，转向通讯频道，“所有人听令：放弃远程打击，准备近身决战。”
“你说什么？！”尼摩舰长惊呼，“你现在距离爆炸中心不到五公里！根本来不及撤离！”
“我不需要撤离。”余连平静地说，“我要做的，是把自己变成最后一枚炸弹。”
全场寂静。
片刻后，公孙擎忽然笑了：“呵……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总喜欢一个人扛下所有。”
“因为我知道你们会跟上来。”余连回望舷窗方向，仿佛能透过层层甲板看到她的脸，“所以，大姐，这次也别让我失望。”
下一秒，他猛然推动操纵杆，飞行器调转方向，朝着那张巨大蛛网最核心的位置冲去！
“余连！不要！”吉娅菲尔尖叫。
但他已不再回应。